• 依斯哈两口子淘气,老伴要去解劝,老奎拉住了。

    老奎顿着茶碗说:“叫闹去!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家过日子,考啥考!屋里屋外就是她的教室,针线茶饭就是她的功课。抹一张桌子光堂了,就是及格。做一碗饭顺口了,就是考上了。生个胖孙子乖爽了,就是当官了。念书念书,越念越迂。哼!大房里那么多的经文,她好好念去

  • 依斯哈眼睛瞪着麦燕。

    麦燕低头坐在床边,手里紧紧钻着那卷纸。

    墙上的电子钟嚓、嚓、嚓……

    良久,麦燕轻轻叹口气,转向依斯哈说:“我想考特岗,要是考上了,当个教师。”

    “先不说考试,先说那个年轻人!”依斯哈突地立在麦燕前面。麦燕觉得眼前黑乎乎,像座山。

    “我的同学,周俊。”麦燕说。

  • 周俊千方百计,千辛万苦,总算找了一个麦燕村上的人。

    这人是马家圪崂村一位老教师,姓马,叫马鸿羽,正在教体局办退休手续。

    周俊在门房等。

    也许是自己就要离开岗位了,马老师坐在人事股的沙发上,喝着热茶,话也多了起来。

    我从十六岁开始教书,教了四十四年,一直在马家圪崂村的几所小学转磨磨。{

  • 晚上,老伴热了水,老奎汤了脚。老伴铺好褥子,放好枕头,老奎脱了衣服交给老伴,念叨着安拉躺下。老伴给他盖被子,老奎手一摆“热!”,老伴把被子拥到他身边。

    人们常说常规,如《中小学生一日行为规范》,《女性身体检查常规》《领导办公室日卫生制度》等等。

    如何理解常规?通俗地说就是坚持执行,坚持做。一

  • 前几天的冷子,没有给庄稼造成多大的损害。宽叶的玉米、蔬菜被冷子穿了些洞洞,伤感的眼睛一样,在日月中恢复。

    清真寺大殿的“老奎们”无比真诚地跪拜主的护佑。

    麦子拔倒了,家家户户拉麦子。

    哈哥家有辆奔奔车,依斯哈给黑蛋说你去把他家的车雇上拉麦子,我实在乏得没劲拉了。

    黑蛋心里说你怕是懒怂

  • 老奎看着东面那片紫盈盈的云,重沉沉、怪拉拉的,记起谚语:

    “早有紫云,午有白雨。”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忽听黑蛋在山头上漫花儿,他鼻子一哼:二怂劲!要是鞋(hai)底子能砸得到,他早就脱了!

    现在拔麦子,不像大集体那会儿。大集体的时候,男人一把子(伙儿,群),女人一把子,女

  • 天麻麻亮。

    清真寺的赞主声辽远悠长,传遍了山山墚墚、沟沟壑壑。

    那些草草木木,飞禽走兽,男女老少……一切物儿,听到这声音,就结束了长夜里的梦魇,明净了梦魇中的心灵。

    远处,苍苍茫茫的南华山,直起巨人的腰身,等待迎接曙光的出现。

    上寺的三三两两上寺去了,家里的都早早起来,洗脸的洗脸,梳

  • 麦子熟了,黄土地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为她的子民呈出了今年的温饱。

    是啊,黄土地,主的赐悯!千百年来,你的子民喊你、颂你、跪你,不就是为了吃饱肚子,穿暖衣服,延续后代?不就是为了死后有地方挖个坑坑,叶落归根,死得其所?你的子民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无比深沉,虔诚地敬畏你,感念你!

    毫不犹豫地

  • 中午,黑蛋看见花花挎着篮子,提着铲子走地里去了。

    花花穿白底红花的汗衫子,衣袖高卷。长辫子上扎红丝绸,十分耀眼。

    他赶忙回家提了把铁锹也去地里。至于到地里干啥他心里没底儿。

    他们两家在河滩里的地紧挨着,虽是盐碱地,但遇上行过雨,河里水涨起来,还能浇点水,都种的是玉米。

    六月下旬,玉米

  • 山里人把绿色菜蔬、五谷杂粮、鲜蛋嫩肉驮进城里,又捎带着把各色垃圾驮回乡下。驮回来的还有麦燕在镇上和周俊吃饭的闲话。

    傍晚,小卖部前几个精背子打牌的议论:

    “麦燕和那个男人手拉手进来,坐的还是包厢。”

    “那男人咋样?”

    “咦,短头发,宽额头,大白脸,赞劲着呢,比伊斯哈风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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