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年时,有一次我去四姨家串门,与表哥登上他家的苞米楼子玩。夏末秋初天气炎热,傍晚的苞米楼子上凉风习习,很惬意。玩什么呢?听表哥放屁。什么?听放屁?不错,听——表哥——放——屁。

    表哥个子矮矮,长得却敦实,皮肤黝黑,肚子凸起,罗圈腿,走路两腿呈O型,可谓其貌不扬矣。可是,他年龄占优势,比我大五岁,

  • 我小时候晚上被尿憋醒总是喊:“妈,我要撒尿。”这时就会听到母亲摸枕边火柴盒的窸窸窣窣声和“哧啦”的一声划着火柴声,我眼睛微张一条缝,见炕沿上的油灯亮了,跳下地,不管脚前的鞋大鞋小,趿拉着跑到外屋,掀开尿罐⑴盖子就是一轮急射。我不敢关里、外屋中间那道门,眼盯着里屋炕上一排脑瓜。我怕黑黝黝的墙壁

  • 我父亲曾经买过一块怀表,但是没能留存下来,唉……

    诸君,听我一声长叹便能体会我的心情了吧?对,是遗憾。

    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怀表的?别人无从知道。谁的心里没有个秘密呢。到了上个世纪50年代,小镇已经有人带手表了,父亲终于向母亲吐露心思。虽然手表看钟点方便,他说还是怀表好。就托我在沈阳工作的舅

  • 我回乡插队参加农业生产时,有一次被分派去送猪。

    事情是这样的。小镇有个生猪收购站,将收购上来的猪送往县城总站,在达不到一定数量时暂时豢养着。我们队为了积肥,承担起喂猪等活计。这不,连送都包了下来。

    那时小镇没有汽车,生产队更穷,连拖拉机都没有,我们送猪是徒步赶着这帮牲畜走路。生产队的农活,我

  • 母亲有名字,但我回忆以往所有的生活场景,从未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一次都没有。不知道的倒也罢了,知道的也不叫。

    就拿我父亲来说,我从未听见他叫过母亲的名字。父亲与母亲说话前,先说:“我说”,然后才说下文。仿佛母亲叫“我说”。

    我们做儿女的当然只喊妈了,连“妈妈”二字也省一半。6个儿女都

  • 故乡小镇有一个挑担子走街串巷的姓李的剃头匠。李老头瘦高的个子,扁扁脑袋,咧嘴一笑就露出口中的豁牙。

    李老头的担子一头是小木箱,箱的几个抽屉分装剃头家什,上面放条板凳,另一头是燃着炭火的小泥炉和装着水的家什及铜盆。他边慢悠悠走,边用唤头招揽生意,从南街到北街,从东街到西街。有人招呼,他就停

  • 回到小镇父母家刚落座,母亲就笑吟吟地对父亲说,给老二看看?一付神秘的样子。父亲没说话只微笑着点点头。我猜想一定是好事。母亲掀开那个她用了一辈子的旧箱子,拿出个沉甸甸的包,解开包裹,露出两个报纸卷,再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卷。

    “袁大头?”我脱口而出。

    母亲看一眼窗外没有人偷听,贴近我耳边小声

  • 十多年前,我在京城老北京民俗博物馆遇见一位挎着照相机的年轻人,交谈得知他是某旅游学校的学生。由于他也喜欢老物件,喜欢摄影,便边参观边聊了起来,分别时留下了他的手机号。

    这手机号一存就是好多年。最初他时常通过飞信向我问好。许是临近毕业学习忙,后来就没有消息了。过了几年我更换手机,又登录了微

  • 我25岁那年盛夏的一个周末回到故乡小镇。傍晌时与父亲去摘菜,种菜的自留地在镇子最东面农田附近。刚到地方,忽听有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喊:“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我孩子啊……”我与父亲扔下手里的筐拔腿就跑,循声穿过一片玉米地和野草,在20余米远的一个水泡子边见到了呼救那个妇女。她急疯了,只喊救命没有别

  • 从前

    从前,这儿肯定有座碾坊,否则这笨重的家伙不可能无中生有。碾坊附近应该还有一户农家小院,小院里应该还有……

    现在

    现在,碾盘躺在一条小路旁,与一栋瓦房为邻。

    它被遗弃多少年了?

    碾盘很不平,从姿势到情绪,它自己浑然不知,一半沉进土里,一半仰天长叹。

    它是不是想起了那个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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