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的散文
父亲给了我们一片蓝天,给了我们一方沃土,父亲是我们生命里永远的太阳。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怀念父亲的散文,供大家欣赏。
怀念父亲的散文(一)
每当听到[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曲时,我不仅起母亲,还自然地想起父亲。父亲那硬朗的身板,慈翔的笑容,憨厚的仪态就浮现在我眼前。
父亲是村里人公认的‘铁人’。父亲身体强键,很少生病,从不看病吃药。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父亲从不当回事,也从不停手中干的活。竟多让母亲烧碗姜汤一喝了事。也算父亲命好,大病小病都让父亲扛过去了一生未住过医院。父亲力大,旧社会为讨生活在南山担木碳买,那时,父亲年轻去南山担木碳往返一百二十多里,父亲一担就担一百七八十斤。集体时,父亲在队里总是枪重活,脏活干,一天从早到碗,不知困乏,故而,乡党都说父亲是‘铁人’盖房子扛大梁,埋人下葬背大头[棺材的大头]这都是父亲的活。谁家有什么搬不动的,干不了的,就说找‘铁人’去。习而久之父亲得了‘铁人’的绰号。时间长了,大家都不叫姓名,只说‘铁人’/竟连小字辈也不叫伯,不叫叔,不叫哥,叫铁人。父亲从未恼过。
一九六五年,人民公社盖公社大院。指令全公社每个生产队去一组人员打胡基[土坯]。这任务在我队责无旁贷地落在父亲和赵叔的身上。父亲农活样样精通,犁地撒种,吆碌碡碾物,摇筛子,颠簸箕,样样呱呱叫。打胡基那更是父亲和赵叔的绝活。打一块胡基有十二道工序。一是放模子,二是档模档,三是撒灰,四是刮灰,五是上料,六是蹂土,七是去掉多余的土,八是用石锤锤打,九是卸模档,十是起模子,十一是起胡基,十二是把打好的胡基搬到摞子上。打胡基的定额是一摞五百页。平均不到一分钟一块。打胡基即是气力活,又是技术活。俗话说没力气甭担炭,没能力别打胡基。做不好的不是平行四边形,就是缺角少棱,表面凹凸不平。
全公社的精兵强将都集中到了公社,五十多组,一百多人。每个人都憋足了劲,暗暗地叫劲,要一比高低。
这天,五十多组人,整齐的排立安坡前的空地里。父亲和赵叔第一个支起了模子。干了起事。一把灰,二铣土,十二锤子不离手。打出的胡基角饱,棱齐,面光,方正,公社的干部不住的称赞。围观的群众也俞来俞多。像看大戏一样。父亲和赵叔干得更吹了。放模,撒灰,供土,上料。赵叔三下五除二就作好了,动作敏捷,无懈可击。父亲背着手,跳在土料上,蹦俩蹦,再转身踩几下,两脚一拨,多余的土就去掉了。提起锤子,中间锤俩下,四角锤四下,在转身,两边分别锤三下。一块胡基就打好了,父亲跳下石头用拳头敲一下模子,双手推着胡基,双手一转新打的胡基就离开了石头,父亲双手抓起,小跑到磊子前。看准方位“蹲一下”稳稳地放在摞子上。父亲动作敏捷,出手不凡,姿态优美。使围观者掌声不断,不住的喝彩......下午三点多,父亲他们第一个打好了一摞胡基,还多打了五十页。擦把汗,洗过手,父亲和赵叔又来到工地,父亲背着手,笑哈哈地转来转去,一会说这个土蹂的不对;一会说那个灰撒的不好,过一会儿,又说这个锤子的落点不对。一直转悠到天黑。据当天的统计,有二十多组未完成任务,有七八组还未超过四百页。第二天,父亲他们又是全社第一,完成任务后,二人未休息,多大了一百页;第三天,父亲他们还是全社第一,还是多打了一百页。......连续六天,父亲他们都是第一,每天都多打。第七天,这是最后一天,父亲和赵叔五点就起床,悄悄的来到工地,点起油灯,就干起来了。听到响声,其他的人,也纷纷跟出来。一场决战开始了。大家像长跑运动员最后冲刺一样。猛干起来,父亲要保住七连冠,干得更起劲。摞子上的胡基一页一页迅速增加着。中午十二点多,眼看着就要完工了,却发现胡基摞歪了,父亲和赵叔急了,快,再快点,四百七十页,四百八十页,四百九十页,四百九十一,四百九十二,四百九十三,四百九十九,五百页。不好,胡基要倾倒,父亲一使眼色,赵叔提起鞋,拖拉着铣跑出了土壕,父亲提起模子,扛起锤子,撒腿就跑。刚一离开,打好的胡基就哗啦啦地全倒了,父亲和赵叔哈哈大笑。打胡基的同行们赞不绝口,都夸父亲他们行动敏捷。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打胡基的行规就是:未打好一磊,倒了要重新打,打好一磊,只要离开土壕,倒了也算数。
这消息当晚就传遍全公社,群众都说‘神。’我听了心里甜滋滋的。
第二天,公社召开表彰会,父亲和赵叔是全公社第一,戴上大红花,得了奖状。还有一块肥皂,一对毛巾,二十斤粮票的奖品。
午餐后,大家各自回家。听说父亲要回家来,我不停地跑去村口看,直到太阳落山,也未见父亲回家。娘领我去邻家问回来的人,他们说;吃过午饭后,父亲又去补打那摞倒了胡基,我们都劝不住。
直到午夜,父亲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父亲坐在炕上,母亲盛了饭给他,父亲吃着吃着就水睡着了。
父亲很疼我,我二三岁时,父亲常驾恭着我去赶集,赶庙会.看大戏.我骑在父亲的肩上,双手搂着父亲的额头,双脚在父亲的胸前荡来荡去,看得高兴时,双手把父亲的脸啪的‘叭,叭’地响。我四五岁时,父亲用木头给我削‘地牛’,用木棍做鞭杆,用布条做鞭绳,手把手教我打‘地牛’并跟在旁边,跑来跑去。
父亲不识字,却喜欢听人讲故事,读报纸。我上小学,在家读课文时,父亲常放下手中的活,蹲在前面,笑眯眯地看着。我看到父亲赞许的目光,读的更起劲,书声琅琅。我‘偷眼’觑父亲。父亲那神态就象吃了蜜,喝了甘醇后回味那样陶醉。
父亲常和我嬉耍,却从不指责我。说父亲不是严父,那也未必,因为那次父亲狠狠地打了我。记得小学四年纪时,有一天,我嫌起床迟了,不去上学,母亲再三劝说,我死活还是不去,父亲回家听说,脸色气的铁青,眼球瞪得鼓圆,双手颤抖着,一下子把我甩到地上,脱下鞋,狠狠的抽打,母亲跑来,护住了我,乡邻拉开了父亲,父亲在一旁生闷气。叔嫂都指责我,那时我很倔强,就是不认错。
中午,父亲心情稍好点,硬拉着我来到食堂。用一角伍分钱给我买了一碗荤面,(在当时,困难时期,这可是奢侈品,逢年过节才能吃到)一边劝我吃面,一边对我说:你爷是教私塾的先生,爸兄弟三人,都不认识字,因为家穷么,爸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办事难呀!出门样样都得求人。现在有了学校,要好好念书,念好书,将来上大学,干大事。父亲不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也不知什么学学而优则仕,但却能举出许多张三,李四的事来教育我。不知父亲是软硬兼使,还是物质刺激,到现在我也弄不懂,结果是我慢慢的消了气,心里认了错。
下午父亲送我去上学,父亲对老师说:家里有急事,孩子未到学校,也没给老师请假,请老师谅解。父亲连连给老师赔不是,好像自己做错了事一样。此后,我再也没有逃过学,而且,学习越来越好,每学期都是年纪的前几名。
七六年,粉碎“四人帮”。父亲整天乐呵呵地。村里开农民赛诗会,父亲积极性很高。那天,我正在家吃早饭,父亲急冲冲地回家,笑嘻嘻地对我说,村里开赛诗会,爸要参加,给爸做个诗。我看着碗里的包谷粥,随口说,打倒四人帮,老汉喜洋洋,不喝包谷粥,顿顿喝米汤。父亲说:“好”蛮上口的。一连几天,我都听父亲在喃喃的说:打倒四人帮,老汉喜洋洋......。比赛那天,父亲五点多就起床,蹲在炕上,背起他的诗。
早饭后,父亲换上新棉袄,洗净的裤和鞋,来到了会场。比赛开始了,父亲第一个上台,拿起麦克风,红着脸说:打倒四人帮,老汉喜洋洋,不喝包谷粥,顿顿喝米汤。会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父亲洋洋得意。主持会的大队会计跑倒爸的身边,爬在爸的耳根说:‘谁写的’‘儿子写的‘
啥歪诗,糊弄你呢喝粥和喝汤还不是一样。父亲见了我说;崽娃子,连爸都日弄呢。我觉得父亲并没有生气,还蛮高兴,父亲露脸了。
改革开放后,村里实行包田到户。我家承包了四亩半旱地,一亩多水田。那时,我的孩子小,妻子要照顾孩子,顾不上干农活。我在西安工作,来去匆匆,也帮不上什么忙。家里事,全靠父亲一人。多亏了父亲“铁人”的身子骨。七十多岁的人,干活还不亚于年轻小伙子。父亲起早贪黑的干,从早忙到晚,把家事料理的井井有序,庄稼种得样样出色。为了省钱,父亲轮换着用铣翻地,今年翻这块地,明年翻那块地,地里的活,父亲全单干了。打稻子这些一个人不能单干的活,父亲就和别家换工。孤儿寡母的地里活,父亲主动去帮着干,撒种,扬场,谁叫父亲都去帮助。我家割麦,打稻谷,帮忙的人还真来的不少。托天福,父亲种的粮食连年丰收,几年时间,柜的粮食满了,囤里的粮食流了,家里放不下的卖给了国家。我有不菲的工资,家里有吃不完的粮食,日子过的蛮红火的,从苦日子过来的父亲很自满,常说世道好,年轻人多享福。看着年事已高的父亲。我劝父亲把地转让给别人,父亲执意不肯,硬要自己种。
八六年,元旦放假回家。看到父亲吃力的拉着架子车给地里送粪,我忙去跑去替换下父亲,父亲在一旁帮我推车。一边一推车一边告诉我,最近他肚子常做痛,想去医院看病。
元旦这天,我早起带父亲去医院。B超结果出来了,诊断结论上清晰的写着:肝内有一三到四厘米的不规则的新生物。这真是晴天霹雳,我心蹭地一下沉到了深渊。这不是肝癌吗?我不想信,也不敢想信。第二天,我又带父亲去了四医大,中医研究院,不但诊断结论完全一样,四医大大夫还明确的告诉我,已是肝癌晚期,只能保守治疗,我要父亲住院治疗,父亲执拗不肯,说什么:爸经得多了.没事,吃点药就好了,住院要白花多少钱呢!泪珠盈满着我的眼眶,我强忍着没让流出来。我不敢搞诉父亲实情,只好随父亲回家。
父亲不住院,我只好隔三差五的父亲去门诊。父亲佝髅着腰,捂着肚子,蹒跚 地走着。我看着父亲的背影,顿时变苍老的身体,愧疚极了。我像海中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企盼着奇迹的出现。大包,小包的西药中药我往家里买,无论是单方,还是偏方,只要一听说,我都要试一试。我明知父亲不识字,还是撕去了药品的药名和说明;明知父亲的病情在不断的恶化。我们还是不时的去问父亲,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
我请假昼夜陪伴着父亲,日子在痛苦中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剧烈的疼痛使父亲双手紧紧地攥着,额头上巨大的汗珠在不停的溢出。父亲没叫痛没呻吟。看我那凝聚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无尽的期盼和叮咛,这目光,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父亲走了,父亲默默的离开了我们,全村的男女老幼都来送葬,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哀乐。人们默默地走着,走着,只有抽泣声和惋惜声。
我想写首歌,我想改歌词:世上只有妈妈好,有个严父才更好,只有父母都健在,幸福才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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