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一柄桃枝,赠予谁
三月桃花,浪漫而富有诗意。选择一个春色明媚的上午,约上自己想约、想见的人,一起去桃花盛开的地方沐浴芳香。——文/倚窗听雨
《诗经》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每到春天,轻盈的花朵染上妩媚的粉色,给春天带来一袭华丽的盛装。三月花开,四月花繁。此时正是桃花迎着初春的微风,渐渐盛开的时节。我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一处不远的桃园。恍惚间,似有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面而来……
想起小时候,家家院子都种有桃树、杏树。儿时,春天带给我们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这些美丽的花儿次第绽放。常常会折一些开满桃花的枝条,插在玻璃瓶中,放在简陋的书桌前。对于物质匮乏的年代,精神皆因这些小草小花而格外的丰盈。也正是这些家家都有的花儿,便有了儿时伙伴们的名字:春桃、银杏、春花……而母亲并未落入这个俗套,为我选了一个较为淡雅的字作为名字——萱,忘忧草。万花再艳,却不常开;草儿虽淡,可也常青。我想这便是母亲希望我与她们不同的地方。然而,我却偷偷地把名字改了,与她们拉近,只因那簇拥的粉色盛满枝头,惹人心醉。
儿时的桃花情结, 皆因那份诱人的色泽与芳香使春天的气息蔓延。如今,步入这大片大片的桃花林,却为寻一方幽静,让身心在大自然中休憩。
这桃园恰好就在山坡上,与村庄相距还有一段路程。绕过村庄,一路沿坡而上,放眼望去,一朵朵桃花在春意朦胧中是那么的明丽、清新、盎然。“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风吹入帘里,唯有惹衣香”。醉人的桃花在微风里盛开,花香四溢,山不再寂静,水不再低吟。
记得曾经读过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有这样的句子:“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至今读来,仍是眼前一片繁华。当面对面触摸这片桃花林时,竟觉得流霞在山坡上舞动。一步步走近它,仿佛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一团团、一簇簇,红的耀眼,香的醉人,烂漫粉雾。犹如胭脂点染,润彩如霞,将山坡渲染的无比浪漫、迷人。
只管沉醉,差点忽略了桃园内的一间小屋,不知是否会走出一位面若桃花的乡间村姑,借我一碗水?想想笑了,我不是青衫书生,亦非才子崔护,怎可遇到那借水的女子? 小时候,爸爸带我看地方戏碗碗腔《桃园借水》,不懂得剧中内容,只知道有个很俊的书生,向一位面若桃花的美姐姐要了一碗水,后来就不见了。总会问爸爸后来呢?爸爸说后来这个书生进京赶考去了,回来再看她,已是第二年春天,这个美姐姐不见了……再后来呢?他们也不知道了。长大了读到唐诗《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便知儿时看的戏,原来是有出处的。年轻的书生崔护考进士未中,清明节独游长安城郊南庄,走到一处桃花盛开的农家门前,一位秀美的姑娘出来热情地接待了他,彼此留下了难忘的印象。第二年清明节再来时,院门紧闭,姑娘不知在何处,只有桃花依旧迎着春风盛开,情景增人惆怅。
于此,心里对桃花还有着一份淡淡的惆怅。 浪漫而美好的爱情,也会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遗憾。倘若,那桃园中的女子没有离开,是否也会缔结一段良缘?我一向感性,于物于人若此。多么希望桃源深处,那簇簇的流霞不再陨落;多么希望,那借水的女子,会有人许她一生桃花情。
这样的故事,我自是听不得, 常常会心痛。想来,爱情在美到极致的时候也会痛到极致。正因为“人面”的消失,才有了千古的佳话。往往作为标本的东西,不是美到极致,就是苦到极致。我渴望盛装一份刻骨的爱恋,却又怕自己承担不起这样的苦涩。终我只是俗人,想过俗人的日子,简简单单,一生相伴。
这个三月,桃花依然艳如从前。山坡上除了我,还有几对年轻的情侣,他们在桃园里拍照,偶尔主人也会出来打声招呼,然不是我心目中那个面若桃花的女子,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伯伯。憨厚、朴实不乏热情,不用借水,便自动用碗盛好端上来。可我没有心情喝下去,因为同样是一碗水, 我却在那份错过的爱情里迷醉。
桃花盛开了,我身处桃园心在外, 如此的心神不一,是否仅仅因为一段错失的爱情?你没有借过水,只在偶尔的回眸中与我相遇,便有了桃园借水般的朦胧情意。或许,你比崔护聪明,还留下了一个号码,一个给彼此靠近的空城,其实也只是一串数字,而我却视它为生命中的春天。
今日,我不愿在桃花林中留念,怕再次触摸到千年前的凄景,徒增伤感。。只是轻轻折回一柄桃枝,用心写下两个字:赠君。若你心有灵犀,可否在下一年桃花盛开的季节,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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