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南京的经典散文佳作

发布时间:2017-06-05 11:49

南京,背倚钟山,怀抱大江,十朝都会,人杰地灵。它是一方山水城林,兼备山川形胜之妙。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描写南京的经典散文佳作,供大家欣赏。

描写南京的经典散文佳作

描写南京的经典散文佳作:印象南京

一直,南京都是一个很美的城市。古老中流淌着悠悠的笔调文风,朦胧中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南京是一个让人怀旧的城市,置身于扫叶老人龚半千的故居—清凉山半亩园,遥想那被石奚谷和尚芒鞋竹杖踏遍的牛首山,徜徉于十里秦淮,吟起杜牧的“夜泊秦淮近酒家”,更有李煜的“一江春水向东流”。古老的历史贯穿了南京的始终,而支撑其后的是灿烂的文化。

水是南京的生命,更赋予了这座古城灵气和生机。无论是明朝皇宫后花园的玄武湖,还是张汝南盛赞的“江南好,到此莫须愁”的莫愁湖,水都是那么明静。世事变迁,人事沧桑,可山水依旧,清透地让人看不见历史的痕迹。当然,最负盛名的当是秦淮河,也因为这十里秦淮的绵延让这个古城带上了一层抹不去的脂粉气----不俗,却显得清雅,就像是徘徊在秦淮河上的歌女,落入红尘,却依旧有着一份铮铮铁骨,就如撕掉桃花扇的李香君。秦淮河是历代文人骚客不惜洒墨的地方,最经典的是杜牧的《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也读过朱自清和俞平泊的《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虽篇名同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画舫纵横,笛韵悠扬,胡琴哀唱的秦淮河总是能激起文人不同的情怀。也曾和朋友在中秋乘船游过秦淮河,华灯映水,很是美丽,但却由于技术不佳,船在河里打转,撞到了另外一艘,在一片欢笑中激起了一片水花------河水清凉依旧,可已闻不到一丝脂粉气。

南京是一个有王气的城市,为六朝古都,因而这个古城积累了太厚重的历史,每寸方土都有着历史的滑痕,辉煌与哀伤俯首皆是。庞大的明朝皇城早已消失,只有古城墙的残垣,屹立在午朝门公园的石碑诉说着往日的辉煌;朱元璋的皇陵也只有无语的石像傲视着百年的沧桑;中山陵拾级而上的石阶显示对着一个逝去伟人的敬仰……而今王气笼罩下古城的人们悠闲地生活在这片曾今辉煌的土地上。时常很羡慕在玄武湖边上夕阳相伴的老人,明城墙脚下草地上嬉戏的一家人,南京的人们像很多东部城市的人们一样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所谓的王气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的痕迹。在新街口逛街,在湖南路品美食,在山西路购书,在珠江路淘软件……现代都市气息已经充斥着这座古城。

在南京呆久了,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舍,或许我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古城的生活,习惯了山风徐徐的清凉山公园的小憩,习惯了玄武湖边上杉林氧吧里的漫步,习惯了湖南路的小吃一条街……

描写南京的经典散文佳作:南京

我是喜欢乘坐火车的。轰隆隆的急行声,还有那一声启程时尖锐的鸣笛。形形色色的乘客,汗水与各种人体散发的味道,交织融合。总让人觉得俗世的真实。还可以沿途观看风景。举目看向窗外,隐隐的延绵山脉,青翠处裸露黄色或红色和灰色的土地。天边的浮云晚霞,偶尔划过几抹飞鸟的疾影。近处的孤树丛花,在明媚的阳光下,映入眼帘,再一闪而过。人静静地坐着。眼望这一切。心会慢慢沉寂,止水般静谧。渐渐地,一切物体均视而不见了。只有那幽幽地廖远的情思,在脑海中淡淡地飘散。心静,就有了闲暇的时间。可以追忆,可以展望,也可以幻想和感慨。乘飞机或火车,如同速食与自己精心烹制的食物。前者迅速,直接解决问题。后者在解决问题的同时,留下了情意深重的温柔。再有,坐火车省下的钱,可以买喜欢的书。摆在书柜里,看过去已是无限富足。再一本一本地拈出来,阅读,做笔记。这过程就有着无限的温情。

第一次坐飞机,是去南京。南京亦称金陵。高二时与王子立和小林子结伴而行。是一个非常喜欢的城市。那是托王子立“写生”的福,机票全由他是画家的父亲解决。在飞机上坐着,透过小小的圆形窗户,外面是一层铺展的浓云。阳光照在上面,泛着耀眼的白光。单调的颜色,失去一切生趣,人亦只觉得生命的孤独与寂寥。我无心再去延续这份寂寞。在位置上端正地坐着,闭目养神。

从机场到市区,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使我得以早日窥见它的颜色。千百年来,奔腾不息的长江孕育了长江文明,也催生了南京这座江南城市。它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山龙蟠,山川秀美,古迹众多。朱自清先生曾写到:“逛南京像逛古董铺子,到处都有些时代侵蚀的痕迹。你可以揣摩,你可以凭吊,可以悠然遐想……”三人将行李放置妥当,饭也未曾顾得上吃,直接打了出租朝中山陵赶去。去的途中,大路旁边有高而粗壮的梧桐。正逢细雨纷纷,绿色的大片树叶在风中发出声响。这种幽静的感觉,是在南京停留了几天的时间后,才有的新的体味。这本身也是一个需要体味的城市。没有太多喧嚣。心会沉静。

曾在报纸上看到一个作家评论南京。南京是六朝古都,说起它一贯的颓唐。曾经的纸醉金迷,秦淮河流淌过烟花般的糜烂和华丽。所以,在此建都的朝代都不长久。异常脆弱地倾倒。在杭州建都的朝代也很短命。江南是皇帝的温柔乡,容易使他们遗忘烽火的危机,民众的煎熬。对着湖光山色,只有了沉沦。就象有漂亮妻子的男人,总是容易缺乏上进心。有些美丽,远观赏心悦目。深陷其中,却会疲倦麻木。城市也是一样的。因为曾经有过的繁华和显赫。当历史如云烟过眼,抹掉了夜色中的酒香和箫声。古老的南京只留下一个沧桑而平静的轮廓。暗淡的城墙,覆盖着潮湿浓密的青苔和爬藤。陵墓无言,挣扎过的灵魂也没有了声息。

到了中山陵,余人如空气似的,丝毫不扰乱王子立的安心作画。我与小林子,悄悄跟在一个旅游团的后面,免费聆听着导游小姐的详细讲解。导游小姐手指一处,说,好不好看?漂亮不漂亮?众人亦如同幼儿园的小孩一样,答到,好看,漂亮。直引得我们二人一路窃笑。

中山陵的美,是自然的美,人工雕琢的痕迹不多。相比之下,玄武湖的美已经非常人工化了。十里荷塘,在夏天的艳阳下竭力散发着清香。碧水连天,在风中翻动温柔的涟漪。旅行者的脚步踏得太多。行色匆匆,只顾着拍照喧哗。同比之下,杭州的西湖,湖畔的小树林里,常有本地人,用方格布铺出一块地方。一家人钓鱼、野餐、打毛衣、看书,非常悠闲地享受时间和阳光。而南京的玄武湖,却没有这份从容。看过去热热闹闹,却似乎极其寂寞,因为没有理解与懂得。

南京的城区,新建的大厦几乎都高耸入云,这也是令我引以为叹的地方,实为初见。在大楼的另一边,却有很多极为破旧的建筑。看得出它因为曾经背负的历史,一直处于局促和尴尬。即无法抛开过去大步赶上,又无法固守着旧日的繁荣聊以自慰。所以,这是个发展极为缓慢和谨慎的城市。这种心态同样影射在活于城中的民众们。

江苏人的淳朴和自足感很明显。他们没有上海人的急迫和尖锐。始终象一块植被丰满的泥土,踏实而安稳。走在大街上的人,很少行色匆匆。衣着也一律比较土气。比起上海的淮海路,会以为自己走在一个县城的人群中。南京的街道却宽阔干净。很多装修精致的店铺,卖着来自日本,韩国的时尚服饰。符合高消费水平的金鹰百货也几乎囊括上海伊势丹的所有品牌。但这种心态的问题无法改变。自古以来,江苏缴的税额比其他的省份都要高。它稳定踏步,自给自足。所以它注定和潮流的来去无关。因为它也是潮流的引领者。

第一次看鱼是在南京的海底世界。幽暗寂静的参观区,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在贴近玻璃的时候,听到清水里面氧气的滚动。这些来自深海的生命神秘而诡异。有着与世隔绝的自在。但远离大海之后的生存,似乎有些孤独。三人屏住呼吸,头挨着头地看。这种态度,对着美丽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后来,这一场景出现在王子立的画里,千百条各色的鱼,汇在一起各有各的方向,取名是“孤独”。然我在写一个故事的时候,想起了这种描述的方式;“生命是鱼,生活是水,灵魂是鱼听到的大海的声音,但注定与海绝了缘分”。后来,常对考取了南京大学的高中同学说,有空去看看那些鱼,一些寂寞而美丽的生命。他们短信过来说我“矫情”,我微笑着,也觉得自己“矫情”。

小林子说他始终记得最快乐的一刻。脚下的通道缓缓地往前滑动,头顶和两旁是巨大的水箱。一大群一大群的鱼隔着玻璃很近地游过。似乎能感觉到它们的呼吸和眼神。把脸贴在玻璃上,对它们微笑。当它们晃着尾巴游过来的时候,把手心贴在上面。这一刻,于学音乐的他来说,觉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条鱼。一条无法找到“大海”的鱼。他说,大海,是信仰,是维也纳的金色大厅。而对于我,这大海,就是诺贝尔的神圣殿堂。

后来,王子立在南京有过工作。住了一年的时间,然再次离开,到了青海。他说他在南京遇到了曾经同班的同学。而且是好朋友。一个女孩,瘦瘦的,个子不高,笑起来就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他俩都没有预料到几年后会在南京重逢。约在莫愁路上见面,远远见到,都笑了起来。一起去了湖南路上的一个咖啡店。女孩在南京上学,毕业后留在了南京工作,说的是南京味道的普通话。二人聊起小时候在学校看完电影,一起坐公车回家,在路上看夕阳。彼此微笑着。却没有刻意说太多话。那种温情的感觉,原来并没有在时光中流失。我们鼓动着让王子立继续说下去,希望听到一些动人的事。然他到此却是缄了口。我们虽失望,却也不好追问。料想是一段伤心的往事罢。

三人在南京,游荡过很多地方。留下了许多笑话和感动。喜欢他们伴在身边。有知己的感觉,有兄弟的情谊。温暖而依赖。喜欢彼此不动声色的默契。也喜欢他们的淳朴温厚,宽容和持久。总想着以后能一起吃顿饭。好好地聚在一起。不用说很多话,只平淡地享受温和的情意。是符合彼此性情的方式。

南京,是一个有情有缘有故事的地方。曾在大学毕业时,预备着去往此地。后来,此行因留校而搁浅。时光流逝,朝花夕拾。在昔日的书房寻到以前的文稿,便将之整理了一通。我想,自己与此地,果然还有未尽的缘分。

描写南京的经典散文佳作:记南京

南京是个英雄美人的地方,平常人住在这里会觉得生活没有背景。大太阳底下,街道是发亮的,到处可以看见劫后的断砖颓垣,杂乱的野生的草木,也是发亮的。是这样的荒芜,但因为没有背景,荒芜得也没有名目。打叠不起悲壮或者寂寞之感来。这样的地方,人就是住在房子里,也仿佛在露天底下。官宦之家虽然把庭院收拾得很精致,有整洁的客厅,挂上雪白的窗纱,什么都舒齐、明净,可是临近的断砖残垣和野生的草木总像要闯进来,仍旧如同在露天底下。他们每礼拜一次,非得去上海过一过生活的隐,让自己淹没在人堆里,不然就只好躲到楼上吸鸦片,也有个沉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南京城里,如此分明的感觉自己的存在,却连感慨都没个背景,如同一张白纸单单画上一个人,是痛苦的。

我家也是的。院子里草长长的,还种着玉蜀黍,看来非常之野气。此外所多的是一丈红,怎么样摧残着,也还是开遍了红的白的花。还有香水花,早已开过了,枝枝叶叶重重的压了一架子,绿油油的,可不知是给风挑逗了呢还是给架下的小鸡叫得使它想起什么来了,

又会忽然的开出一朵两朵花来,叫人诧异。但无论是这些花,也像是夏天的玉蜀黍似的,只顾自己发生,还想要霸占这世界,有人在这里它也不管。傍晚时分,我掇一把藤椅在阶沿坐下,看着磨光的金属一般的天空,觉得什么都不对。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白府绸短衫长裤,拖着薄薄的缎面皮底拖鞋,左右也是个不对。

我家住的巷子一转弯,就是丹凤街。常时坐汽车出入经过那地方,我喜欢那车轮柔软地碾压过石子路的感觉。步行的时候,也是这一段路顶容易走完,因为是在人群中行走的缘故,倘是在中山路或是别的马路上,那街道可像是不耐烦,随时要将你抖掉似地。

张爱玲把《毛毛雨》译成英文,加以说明道:“我喜欢《毛毛雨》,因为它的简单的力量近于民歌,却又不是民歌——现代都市里的人来唱民歌是不自然,不对的。这里的一种特殊的空气是弄堂里的爱:下着雨,灰色水门汀的弄堂房子,小玻璃窗,微微发出气味的什物;女孩子从小襟里撕下印花绸布条来扎头发,代替缎带,走到弄堂口的小吃食店去买根冰棒来吮着……加在这阴郁龌龊的一切之上,有一种传统的,扭捏的东方美。多看两眼,你会觉得它想(想字《文景》原文如此,似应是像)一块玉一般地完整的。”

可是这种情调只在上海有,或者别的几个中国的都市也有。南京是没有的。南京虽有小街小巷,还有高等住宅区,却没有那种弄堂房子。倘使下雨,地面上的泥浆就直溅进店铺或人家里来,风吹着人们的衣裳,虽在屋子里,也像是在旷野里的没处躲。上海的雨是人间的雨,南京的雨可是原始的。但住在南京的人并不原始,所以只见得不调和。在那不调和里,人性被弯曲,产生的也只能是另一种传统的扭捏的英雄的热闹。不但没有弄堂房子,也没有打(打字《文景》原文如此,似应是大)公司、大戏院。南京不是市民的世界。在上海,人们到店铺里不买东西,光看看也有一种满足。在南京的街上,可是没有这种情味。而在另一方面,过去全盛时候有过的英雄的热闹现在也没有。

二十岁那年到北京去,我第一次路过南京。那时南京是在孙传芳的统治下,我因为是天黑进城,第二天又是天还没有亮透就走了,所以只觉那是个不祥的梦魇般的城市。此后南京换过几个主子,今年我还住在南京,可是南京对我什么诱惑都没有了。是因为没有英雄的缘故吗?起码的英雄还是有的。但正是起码的英雄更能显示出英雄本色,如同起码的布更能显出它是什么料子做的一样,他们实在是先天不足,所以穷凶极恶的。牌子好的英雄是银样蜡枪头,牌子不好的英雄是蜡样的蜡枪头,差别不过如此。他们当然不是天神,但也不是撒旦,撒旦到底还有他的罗曼蒂克,他们可是一点罗曼蒂克都没有,他们是介于人兽之间的生物,是文明的兽,不但亵渎了人,也亵渎了兽的。

没有英雄的南京,与虽有英雄的南京,都使我感觉空虚,空虚到没有寂寞,也没有惆怅。

但以往究竟也有过传统的扭捏的英雄的热闹,作成了秦淮河的繁华。专门服侍新贵的秦淮河妓女,比北京的妓女活泼,比上海的妓女蕴藉。英雄们喜爱的是江山与美人,在秦淮河里,天上有浩浩荡荡的月亮,船上有月亮一般的宫灯,江山也有,美人也有了。近年来的英雄们可不再讲究这些,拉了妓女关门就睡觉,人也不怎么挑选,钱爷也给得不慷慨。不是啬刻,却是因为任何感情在他们都成了多余的了。秦淮河也荒芜了。

有时候看到贵人们生后精致的一面,我就会得想起夫子庙的广东小吃店。玻璃面的台子,还有白衣侍者,可是生意不大好,看来仿佛很干净,我总疑心它的虾仁云吞面的腥气,精致的龌龊变成了秽亵。

但南京也有可纪念的。一次是有个人写信来托我去看看他家旧时的房子。那房子早在前几年的兵火中给烧成一片白地,我看了回来,走过那一带地方,前前后后全是麦地,麦地里竖着烧残的围墙,太阳晒在围墙的很大的缺口里,天空见得特别晴朗,特别高。随后走到一条相当宽阔的和荒僻的街,街边有一家吃食店,里面静悄悄的摆有几张板桌,当门的案台上许多大盘子,盛着虾米、葱,烧好了的半边鸡,还有新鲜的精肉。靠案台一边一只锅子,一只锅子里的是粽子,另一只锅子里只听见水在嘶嘶的响,起着小泡泡。这样的店,恰如开设在馆驿大路的路亭里的。我因为走路疲倦,进去拣一张板桌坐下,要了一碟粽子,另外也有个人在吃什么,总之也是很简单的东西,那人看来像是个黄包车夫。堂倌斟上一杯茶,吃过粽子,又绞热手巾给抹手。这地方的一切似乎不是在南京。随后付账,三只粽子六块钱,我给了一张五元票,一张一元票,此外没有零钱了。拿大票子找开来给小账觉得不合适,略一踌躇,我笨拙地问道:“要小账吗?”堂倌道:“给不给随便的。”看他没有一点做作,我忽然也诚恳了起来道:“下次来再给吧。”当时真是相信自己下次会再来,并且再来时一定给他小账的。我仿佛走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一切是这样的安慰,真实可靠。

又一次是深夜回家,街上灯火管制,黑暗里的马路似乎要沉浸下去,连带马路两边的建筑物,连带那整个的南京城。可是又像是给什么禁住了,建筑物只在黑暗里挤得更紧,剩下那马路无依无靠地在那里,你踏着它,会觉得它是活的。在那奇异的光地下,矗立着城墙,大部分在黑影里,只露出一点白色。连这城墙看来也是奇异的,变得很辽远,和这个世界不相干。

随后是几条探照灯的巨大的蓝色的光,在天空扫来扫去,云层里发出轰轰的飞机声。其中的一只突然出现了,演习低空轰炸,曳着急降时惨厉的大声一下子掠过屋顶,又轰雷闪电般上升了,就在那一瞬间,四近的屋顶发出回声,像一群小鸡受了鹰的冲击,惊吓得大声叫噪起来。随即又寂静,在寂静里像是有千言万语,不安的,骚扰的,想要叫喊出一个被忘记了的熟悉的名字,却叫喊不出来,不声不响地跌下来,变成地上的一汪水渍,梦幻似的明晰。小火车轰轰地开过,在这样的寂静里,它给自己无禁忌的轮轨声弄得慌慌张张的,拉长了汽笛尖叫着,落荒而走,奔逃出城去了。我行走着,过了一条又一条街,也时时遇见人,影影绰绰的掠过身前。有辆黄包车停在路边,没看见车夫。黄包车里的坐褥在黑暗中也分辨得出是白的,很安闲地再(再字《文景》原文如此,似应是在)那里,像是在思想,并且要说话。在这样的时候,人类以为羞愧,变得什么意见都没有了,却是那些不会思想,不会说话的东西,如同那黄包车,如同那窗户上冷淡的玻璃,蓦地露了面,悄悄地在议论,在讲述一个荒唐的故事。

我走进一条小巷。因为是深夜,因为没有人,又因为这条巷很窄很窄的缘故,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突然响亮了起来。这时我看见了一个奇迹,在小巷的尽头有所泥墙屋,从板做的窗子里溢出温暖的橙红的光。我停下来从窗缝里望进去,看见一个老女人的侧脸,她正在一只瓮里腌菜,屋子里的一切都是美丽的,在那美丽的蜡烛光里。连那简单破旧的什物,连那角落里的阴影,也是和平的,安全的。我几乎落泪。

回到家里,一时不想睡。没有蜡烛,用菜油盛载碟子里安上一根芯子点起来。但我不像那老女人的大胆,仔细把窗帘都遮上了,然后坐下来喝茶。灯芯吐出青森的光,像是一朵小小的白兰花,温馨可爱。对着它,使人想起许多事。

我仿佛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情节了,此刻在电灯底下把它写下来,心里还是感动的。天气热得很,纱窗外面停着两只壁虎,使人想起野蛮的非洲。然而这里是南京,文明的野蛮比原始的野蛮更有一种似人非人的恐怖,并且连这恐怖都是没有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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