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哲学思想论文
庄子散文在诸子散文中放射着夺目的光彩,历来受到人们的深切喜爱,究其原因则不能不看到庄子散文独具特色的表达方式是最主要的因素。以下是小编整理的庄子的哲学思想论文的相关资料,欢迎阅读!
庄子的哲学思想论文篇一
摘 要:庄子散文在诸子散文中放射着夺目的光彩,历来受到人们的深切喜爱,究其原因则不能不看到庄子散文独具特色的表达方式是最主要的因素。“道”是深刻的哲理,然而庄子对其却采取了诗意的表达,庄子主要地选择了使用“寓言”这一具有浓郁诗意的表达方式。庄子散文不仅具有深刻的哲理性,而且具有浓郁的诗意性,然而这两者在庄子散文中并不是两相矛盾的,在庄子之文中,此二者达到了完美的交融。
关键词:庄子 寓言 哲理性 诗意性
在先秦诸子散文中,庄子的作品被公认为写得最优美、最生动、最富有诗意。庄子散文不同于语录体的《论语》,也不同于论辩体的《孟子》,它以自己独具特色的写作手法达到了哲理性与诗意性的完美交融。闻一多先生曾评论庄文说:“明人吴世尚曰‘《易》之妙妙于象,《诗》之妙妙于情,《老》之妙得于易,《庄》之妙得于诗’,这里果然是一首妙绝的诗――外形同本质都是诗”。[1]我们可以说,“庄子散文是充满诗性智慧的,这种诗性智慧不同于一般的哲理、教义、信条,难以用常规的语言形式去传达和教授,只能通过特殊的间接语言形式去激发和启导。”[2]而庄子正是选择了“寓言”这一具有浓郁诗意性的“特殊的语言形式”。
一、《庄子》哲学思想的表达方式
(一)庄子散文是寓言体
《庄子・天下》中自称其创作方法是“以卮言为漫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所谓寓言就是借他人他物之名来阐述偶自己所要表达的道理。司马迁说“(庄周)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3]用寓言来概括庄子散文的艺术特征是很恰当的,鲁迅先生就直接用司马迁的话来对《庄子》进行评价:“庄子名周……著书十余万言,大抵寓言……”,(《汉文学史纲要》)。[4]庄子对寓言的使用大多是凭借现有的民间神话传说和名人典故来论说其哲学思想。然而庄子并不是一成不变地现成借用,而是任意地对其加以改造,从而为己所用。庄子一书有一百多个寓言,篇幅短的仅二十多个字,长的上千字。在行文上,或议论与寓言相间,或连续铺排多个寓言,或以寓言贯穿全篇,寓言的使用量如此之大,在中国文化史上实属罕见。因此我们可以说,庄子散文是“寓言体”。对庄子而言,寓言是用来喻道的,而正是“道”所具有的特点决定了庄子对寓言的使用。
(二)庄子用寓言喻道的必要性
《庄子》一书对于“道”的论述体现在多个方面,“道”的内涵十分丰富而复杂,有些时候甚至是自相矛盾的,但就“道”作为庄子承继于老子的最重要的哲学概念而言,“道”在庄子思想中是作为一个本体论概念出现的,既是庄子哲学的基础又是庄子哲学的最高范畴。庄子有关“道”的定义的基本观点集中体现于《大宗师》和《知北游》中。庄子哲学中的“道”一方面是虚而无形,不可受、不可见的,具有高度的抽象性;另一方面“道”又无所不在,体现于一切事物之中。总之,“道”具有根本性、永恒性、普遍性、超越性,而这些特性都不是可以用语言传达的。
庄周之所以采用诗意的表达方式,主要原因就在于他在继承和开创道家思想的过程中,深刻地感受到“道”具有只可体悟而不可言传的特性,正如老子所言“道可道,非常道”,甚至连“道”这个名称,都是“强字之曰”。“因此,对于《庄子》,若想把握其‘道’的玄旨,就不能不首先‘悬置’概念思惟的惯常心态,用把玩和体悟的心态,去玩味和领悟寓言所筑之境。
二、《庄子》哲学思想的诗意表现
“道”所具有的以上特点就决定了喻道之言必须具有不同于概念分析式语言的独特性;“道”是深刻的哲理,然而庄子对其却采取了诗意的表达,庄子主要地选择了使用“寓言”这一具有浓郁诗意的表达方式。庄子散文不仅具有深刻的哲理性,而且具有浓郁的诗意性,然而这两者在庄子散文中并不是两相矛盾的,在庄子之文中,此二者达到了完美的交融。
(一)庄子哲学思想的形象化表述
庄子的散文想象奇特,变幻莫测,雄奇壮丽,具有浓郁的诗性色彩。例如《逍遥游》中,庄子在其文伊始就为我们展示了其非同一般的行文风格,描绘了一幅雄奇而壮阔的图景。庄子先幻想出一条巨大无比的鱼,尔后这条鱼又变化为一种叫大鹏的鸟,这种鸟同样巨大无比。大鹏展翅高飞,它巨大的翅膀好像垂在天边的云,这景象真是壮阔无比!随后庄子的想象视角又由大而小,用“覆杯水于坳堂之上”的比喻来说明大鹏飞升九天的原因,又引出蜩与学鸠对大鹏的嘲笑。这实际上只是为了用它们有待的逍遥来衬托至人的无待逍遥。作者把这种逍遥无待的自由精神境界概括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在这里,虽然作者想表达的是抽象的哲理,即追求一种“无待”的精神自由的逍遥境界,然而作者并没有采用逻辑分析的语言,不是直接表达自己的见解,而是描写了大量的寓言,通过寓言来构筑有关“道”的境域,从而让读者自己从荒诞奇特、形象生动的寓言故事中,去感悟其中的深刻哲理。由此可见,在庄子散文中,“逍遥”或这一崇高的精神自由境界是借助寓言的故事情节形象化地展现出来的。
(二)大胆诡奇的想象
再如《外物》篇“任公子为大钓巨缁”一段。任国公子制作了一个巨大的钓竿,用五十头牛作为鱼饵,蹲在会稽山上,意欲在东海里钓到大鱼,这样等待了一年还没有钓到,后来大鱼上钩了,使得海水产生了巨大的震动,把大鱼制成鱼干以后,制河以东、苍梧以北广大地区的人们都吃腻了,这真是气势雄壮,波澜壮阔!
这样,作者就通过其诡奇的想象把抽象的哲理具体化为寓言中的生动形象,从而使其文显得奇幻异常,变化多端。清代学者刘熙载评论《逍遥游》说:“意出尘外,怪生笔端。”[5]当代著名美学家李泽厚认为:“庄文以奇特夸张的想象为主线,以散而整的句法为形式,使逻辑议论溶解在具体形象中而使说理具有一种高举远慕式的飘逸。”[6]
(三)汪洋恣肆跌宕跳跃的语言风格
《庄子》哲思的诗意性表达还鲜明地体现在其讲述寓言时的语言风格上。《庄子》的语言如行云流水般汪洋恣肆、跌宕跳跃,清代方东树说:“大约太白诗与庄子文同妙,意接词不接,发想无端,如天上白云卷舒灭现,无有定行。”[7]鲁迅先生说:“(庄子)著书十余万言,大抵寓言。人物土地,皆空言无事实,而其文则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8] 颜渊问仲尼曰:“吾尝济乎觞深之渊,津人操舟若神。吾问焉,曰:‘操舟可学邪?’曰:‘可。善游者数能。若乃夫没人,则未尝见舟而便操之也。’吾问焉而不吾告,敢问何谓也?”仲尼曰:“善游者数能,忘水也。若乃夫没人之未尝见舟而便操之也,彼视渊若陵,视舟之覆,犹其车却也。覆却万方陈乎前而不得入其舍,恶往而不暇。以瓦注者巧,以钩注者惮,以黄金注者�。其巧一也,而有所矜,则重外也。凡外重者内拙。”(《达生》)
此段文字的跌宕跳跃的特征非常突出,充分地体现了庄文的“意接词不接”特点。这段文字所要表述的主旨应当是其最后一句:“凡外重者内拙”――意谓人若被身外的利害得失所牵制,往往会显得内心笨拙,即主张要“无心”。在这个主旨之下,本段文字的词意具有明显的跳跃性特点。当颜渊问操舟人“操舟可学邪”时,操舟人对其问题进行了回答,然而是跳跃性的回答:善于游泳的人能够很快地学会驾驭舟船;游泳技巧娴熟的人即使从来没有见过舟船也能很快地学会驾驭,这是因为他们非常熟悉水性。津人的意思是操舟的技巧是由熟悉水性产生的,这本是非常深入的回答,但是颜渊并不能领会,所以才会说:“吾问焉而不吾告,敢问何谓也?”,因为他不能理解津人跳跃性的回答。而在接下来孔子对颜渊的回答中,孔子以“瓦注者巧,以钩注者惮,以黄金注者�”为例对其理解进行了阐发,这明显地再次运用了“意接词不接”的表达方式,因为“操舟”和“赌博”明显是两件原本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是词虽已断而意仍相接,作者由此将“善游者”“忘水”从而能够“操舟若神”的特殊技巧提升为“无心”――即忘却一切外界纷扰、一无所矜的精神境界,这一更高的哲学境界。由此,作者通过这种语言的跳跃性表述不但使得行文富于变化,充实了文章内容,更使得文章的思想境界在行文的跌宕跳跃之中获得飞跃和提升。
再如《秋水》篇中“望洋兴叹”的情节。秋汛时节,百川灌河河水汹涌浩荡,河水两岸之间牛马难辨,多么壮阔的景象!于是河伯开始自得意满,以为天下最壮阔美丽的景色都在自己这里,然而当他面对大海的浩淼无际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有限与局促。文章接着引出了海神若的议论,其言纵横捭阖,如行云流水,节奏鲜明,音调和谐,这样就在优美的形式之下阐述了有限与无限之间的辩证关系,阐述了认识相对性的理论,指出了宇宙是无限的,人的认识是有限的。这段文字简直就是绝美的散文诗,在这里我们能充分地感受到庄子散文之想象的丰富,构思的巧妙,描摹的生动,这使得庄子散文具有浓郁的诗意性,并且在诗意性之中又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因而,庄文达到了哲理性与诗意性的完美交融。
《庄子》一书不仅是一部哲学著作,具有深刻的哲理性,同时亦是一部文学著作,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并且在《庄子》中这两种特性并不是相互分离的,而是如水乳般交融,须臾不可分离。“道”是庄子哲思的核心,对此庄子主要使用了“寓言”这一具有浓郁诗意性的表达方式,在欣赏庄子用寓言喻道的时候,我们随时能够感受到庄文奇特的想象和纵横跌宕的语言风格。在沉思庄文所表达的深刻哲理的同时我们又是在欣赏着一首首绝美的诗歌。“《庄子》寓言不再是表达思想的一个环节,而是思想的直接载体,它用形象思维的方式表现理念内容,将思想融化于形象之中,使得‘形象’具有了‘抽象’的功能,而这两者的完美结合,又使其作用得到进一步深化。”
庄子选择“寓言”这一具有浓郁诗意性的“特殊的语言形式”来阐述其哲学思想,从而达到了哲理性与诗意性的完美交融,这一具有象征文学特色的创作手法对后世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注释:
[1]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473-474页.
参考文献:
[1]闻一多.闻一多全集・古典新义・庄子[M].北京:三联出版社,1982:286.
[2]叶舒宪.庄子的文化解析[M].陕西: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35.
[3]司马迁.史记・老子韩非列传[M].北京:中华书局,2011:394.
[4] [9]鲁迅.鲁迅全集・第九卷・汉文学史纲要[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364.
[5]刘熙载.艺概・文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8.
[6]李泽厚.美的历程・先秦理性精神・赋比兴原则[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73.
[7]方东树.昭昧詹言・卷十二・李太白[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249.
[8]蒋振华.《庄子》寓言的双重承负.中州学刊[J].2004(4):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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