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爱情的空间

二〇一五年九月七日 星期一

有时候很喜欢有一天的悠闲，坐在夕阳西下的昏黄的村外田野的边沿，看着琉璃一样的夕阳，一点点的把白天变成一种黑夜的样子，或者什么都不干，坐在电脑边，打开酷狗音乐，单曲循环听自己百听不厌的歌曲，看着如水的月光，爬满木格格窗户，让自己的心灵大字形摊开在深不可测的夜里。

今天高一开学，今天还是儿子第一天上早自习，五点我就起来了，先去喊儿子，然后开车去了高中，高中昨天是高二高三开学，今天是高一新生开学，通往高中门口狭窄的公路上，排满了带着行李送孩子上学的各种各样的小轿车，这些刚刚经历过初中阶段稚气未脱的孩子，眼睛里是一种怯生生和新奇的目光，父母给孩子提着琳琅满目的吃的东西，临走还要给孩子一大把钱，然后问孩子够不够，二十多年前，我和村子里四个考上这个高中的孩子，背着简单的行李，提着一个网兜，网兜里是母亲给我们腌制的咸菜豆瓣酱，那时候通往高中的路还是土路，土路两边是一望无际密不透风的玉米地，很长时间不下雨，那覆土足足有几寸后，脚踩上去尘土飞扬，我们走到学校，灰头土脸，蓬头垢面，那一天很近，好像是昨天，那一天很远，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们那时候读高中，一个月父母给我们五块钱，那时候学校门口没有超市，学校里面也没有小卖部，我们的五元钱是用来买菜票的，饭票是父母早就带来的粮食存放在学校食堂。昨天女儿开学，老婆买了许多水果和女儿爱吃的鸡腿，我说你是让孩子去读书，还是去吃，你看看女儿胖的成小江猪了，女儿的嘴撅得很高，学费放假前已经交了八百，又要八百，老婆给了女儿一千块钱，二百块钱是半个月的生活费，在学校门口我卖书，女儿不时的从钱箱子里拿钱和几个同学去买水，买肉夹馍 ，临进学校，嬉皮笑脸的又拿了二十块钱零花钱，其实女儿比有的孩子每个大礼拜拿的钱并不多，每次都是给她二百块钱，女儿总是说别的学生，大礼拜拿四五百块钱，手机是苹果的，就你俩小气，这时候我总是会说，我上高中的时候，一个月才几块钱，她不屑的说你们那是什么年代。

这个高中属于一个二流高中，基本上都是在初中阶段喜欢玩成绩不太好的学生，这些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吃，喜欢玩，我在学校门口卖高中的学习资料，根本没有几个学生问津，倒是那些言情武打小说很畅销，有一天我问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为什么不买学习资料，她腼腆的一笑，学不会，买那干啥，这个学校的学生来自漯河地区很多偏远的乡村，很多家长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混一张高中文凭，平平安安度过青春期，毕竟孩子太小，所以这个学校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女生特别漂亮，穿衣服一个个好像是模特，尤其是那些来得晚的学生，一个个都是手牵手，一副小情人幸福的模样。

这些孩子花钱根本没有观念，也根本不考虑父母艰辛，很多学生在学校门口买各种各样的食品，喝水都是五块钱以上的，有的喝了几口就扔了，让人感到心疼，我们读书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把馍馍泡进菜水里，吃完都不用洗碗，你现在去高中餐厅后面看看，那些吃了一点点的饭食，盛满了大大小小的泔水桶，据说学校专门收泔水的那个人喂的猪都得了脑血管，血脂稠，和人类一模一样，因为什么营养过剩。

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我们那个时候很多学生都是步行去上学，有钱的家庭会骑着自行车送孩子上学，现在都是小轿车，最不济的也是电动三轮车，上午十点半，学生基本上都进学校了，家长们把车停靠在路边，排了一里地，家长们站在学校门口，或者学校院内的草坪上，和孩子交代着什么，我总是觉得现在的父母爱孩子爱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时候，从东边过来一辆很破旧的三轮车，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吃力的蹬着车子，车子上放着行李和席子，车后边跟着一个衣着朴素瘦小的小女孩，在学校门口，老太太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十元票面，用橡皮筋扎着的钱，递给那个小女孩，然后又问她还要什么不要，小女孩说买个笔和本，然后老太太就让她在我的摊位前挑选，两根笔和两个日记本，十二块钱，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搞价，老太太非让便宜一点，看着老太太脸上皱巴巴的皱纹，我让了她两块钱，临走的时候，问我脚下女儿和她的同学喝剩下的饮料瓶要不要，这时候我才发现老人的三轮车上还有很多饮料瓶，小女孩就要进校门的时候，老太太又喊住了她，颤巍巍的从衣兜里又掏出来一把零钱，也就是几块钱，非要给小女孩，小女孩不要，小女孩的眼睛红红的，她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梳子，给老太太梳理了几下花白的头发，嘴里小声说，奶奶，你要记住按时吃药，出去别看见什么都捡，九月的阳光把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拉的那么深，小女孩脸上是和我们的孩子不一样的成熟和艰辛的表情，小女孩走进学校门口，老太太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女孩消失的背影，那目光里是一种老年人特有的慈祥。

老太太要走的时候，我喊住了她，把车上几个纸箱子给了她，并问她，是你孙女，老人点点头，我说孩子的爸爸妈妈哩，老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一种心酸和无奈，老人的媳妇前几年去广东打工，一去就没有音讯了，据说又嫁给了一个大款，儿子一气之下喝药死了，都是俺老两口没有本事，老人长叹一声骑着三轮车走了，阳光把她微驼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就在刚才，我看了一个新闻，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因为受不了父母的贫穷，离家出走了，还留言说下辈子再也不托生在贫穷的家庭，这句话让我感到一种莫大的悲哀和心酸，孩子啊，你可知道父母有时候一碗水都舍不得喝，就为了让你喝上几块钱的黄牛饮料，你可知道，父母在夏天，地表温度四十度的高温下，站在几十层高的脚手架上挥汗如雨，是为了让你可以穿的上你喜欢的耐克鞋，你可知道，父母拉着几千斤重的粮食车，卖了粮食，饭店就在眼前，你的父母两个人坐在架子车的影子下啃着干馍，就为了你的同学过生日的时候，你可以买得起一个生日礼物，孩子啊，你可知道，父母饿着，冷着，累着，从来不对你说，只要你不饿着，冷着，累着，孩子啊，你可知道，我们每个人是无法选择父母和家庭的贫富，父母的能力有大小，孩子啊，等有一天，你做了父母才会知道父母的爱的无私和伟大。

今天本来应该去进货，中午在胡湾小学，两个老师让我给她们进同步作文，中午喝了酒，又去高中，老婆已经收好摊了，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两点多的秋天的阳光依然很热，老婆正在刹车，周围做生意的人都走完了，老婆又黑又瘦的脸上全是汗水，走到靳庄饭店，我让老婆进去吃一碗烩面，老婆说七八块一碗，就没有多少，我回家下面条吃。

刚才老婆对我说，她明天去漯河工地干活了，老婆在家歇了两个月了，天天是打听什么地方有活，就是平常，也是去卸化肥车，给蘑菇大棚翻麦秸，老婆很辛苦，老婆很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