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凤仪的空间

那片麻柳林

李 翊

梵净山西北方的山脚蜿蜒流淌着一条河流，这就是芙蓉河，在芙蓉河中游的文昌桥下方长长的河堤边，生长着约三十棵麻柳树，说是一片麻柳林也不为过。麻柳树从斜面的堡坎上冒出来，交替生长，如同木柱，只露出树干，根却紧紧地深扎于斜面的堤坎之下，平整光洁的鹅卵石铺就的斜面，镶嵌于每一棵树之间，把斜面的点缀得星星点点，甚是美观。麻柳树的枝桠铺展开，在不宽的河面上占据一小半，形成浓密的一方荫地，像一张天然的遮阳网。虽说是秋末了，麻柳树上的叶子还未落尽，伸展的枝桠相互交错，如同孩子们张开的手臂，相拥一起，亲切而自然。

中午的阳光格外温暖，投射在宽宽的河床上，随着浅浅的河水的缓流而波光潋滟，麻柳林被水波反射的光斑晃来晃去，形成交叉的光影，给整片麻柳林抹上斑斓的色彩，河滩上杂乱的鹅卵石平铺成凹凸的的河床，在阳光里吸收热量，增添小河的风韵。

此时的我，与孩子们一道欣喜地站在堤坎上。孩子们雀跃的身影在麻柳林里穿梭，欢悦的笑声在飘飞。有几个活跃如同猴孙的孩子，各自站在树干下比试着，想来一场爬树比赛，一群小女孩远远的看着，咿咿呀呀地怂恿。“毛毛虫，爬树树。树桩桩，刮肚肚。爬上去，落下来。长杆杆，慢慢抬。”女孩子们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男孩子用手卷成喇叭状高喊“加油！加油！”“加水！加水！”小女孩们又一次爆料。几个小男孩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里，是有骑虎难下的尴尬。当然，他们也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丢尽颜面，于是都涨红着脸，鼓足蛮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出于好奇，我在孩子们的面前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者，没有理由去干涉或者是阻止孩子们的一次放肆的游戏，同样也被孩子们的童言无忌和两小无猜的场景感染着。“不准耍赖。开始——。”女孩子中的一个高音响起。男孩子们双手抱住树干，两脚夹住，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爬树比赛。只见他们如蚯蚓一般，一弯一拱，奋力攀爬，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爬得最高的也只有两米左右。

显然，这第一个先滑下来的，屁股 “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换来的是一阵子精彩的掌声和爽朗的笑声。

汗水浸湿了几个孩子的衣领，红扑扑的脸蛋上被涂成欢乐的水彩，笑意挂在脸上，他们就是一群跃跃试飞的雏鸟，虽然羽翼还未丰满，但他们把希冀描绘在蓝天上，从初试羽翼的那一刻起，就有“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高远之志。

我忙着用相机抓拍孩子们瞬间的风采，想把它定格在秋末的阳光里。

孩子们解下红领巾，舞动着，追逐着，穿梭在麻柳林里，那轻身如燕的身姿，那稚嫩的童声，在麻柳林里扩散开，使原本就安静的麻柳林欢声笑语不断，在属于孩子们热情和丰富的课余生活尽情地释放。

我知道，孩子们的内心是丰富多彩的，他们天真无邪的画面感染着我，使我也情不自禁得把思绪放飞，搜寻我的童年的片段，便兀自暗笑起来，沉溺于怀旧的那段路上。

孩子们沿着斜面的石阶，三步两步蜻蜓点水般，在鹅卵石拦成的堰沟上掠过，虚惊之声不断。阳光被麻柳树的枝桠过滤，筛成缕缕光柱，在水波、孩子们的身上、河滩上摇曳成斑驳晃动的光斑，男孩子用平滑的鹅卵石在沙子上拼接自己的姓名，非常专注。女孩子则寻找着漂亮的小石子，拿到浅水边打磨，把它打磨成精美的玉石珍藏起来。

河水清澈见底，缓缓地流淌，中午的阳光暖暖地铺开，孩子们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与这群孩子毫不相干，恬然而幽静，却富有生气。我想，就是这片麻柳林，孩子们依恋的麻柳林以及静静地开放的野菊花的清香和笑语弥漫的麻柳林。

记住那片柳树林，也就记住孩子们的童真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