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心菩提的空间

清明时节不总是雨纷纷……

清明前一天，按照惯例，我着学校诗歌朗诵队到镇东头彩排，为明天祭扫准备。天气晴好，夕阳晚照，人家安详。

镇最东头是一座烈士陵园，陵园高高耸立在镇东头，俯瞰着泾河穿过小镇流向东方，汇入九龙口，不知去向。在沟渠河溪密集的平原，这座陵园高出地面约三层楼已经少见，而陵园里面埋葬着双方近两万遗体，在苏中地区比较少见。

在落日余晖里，彩排队员问我一个同样的问题，“去问问你的内心，你用真情演绎就会获得最价值最欣赏。”朗诵配合默契，技巧到位，可是面对累累青冢，我总觉得少一点什么。想起了傅雷在家书中殷殷切切地指导钢琴演奏时强调身心贯注，情感投入，真诚表达，我决定跟孩子们讲讲四0烈士。

因为今天没有多少人清晰地知道曹甸沟里埋着多少黑的发，多少红的血，多少飞扬的青春年轻的生命，多少春闺梦里人。他们的名字与遗骸早已腐朽，谁还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和壮烈惨死的哪怕一个细节，何况青春年少的孩子？现世的幸福使人们懒得追问幸福的来源以及幸福与他们的慷慨赴死之间的关联。七十四年过去，祭奠亡灵，祭扫公墓的人越来越稀少。

……

清明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青春年少的高中学子在曹甸四０烈士墓前，真情朗诵——

女领：啊——轻些啊，轻些

你的脚下正踩着一颗年轻的心

男领：啊——轻些啊，轻些

你的脚下正踏着一腔青春的血

——在场五千多人竟然不由自主地低头，轻轻挪动了自己的脚步，看着自己的脚下的这片土地。

“女领：小草说——

所有生命都渴望

空气、雨露、阳光

女齐：他们却选择了奉献

选择了涅磐，把满腔热血洒疆场

男领：松林说——

所有青春都想拥有

权利、价值、尊严

男齐：他们却选择了牺牲

选择了把生命献给祖国，献给党

女领：春风说——

所有脉搏都追求

跳动、激越、昂扬

女齐：他们却放弃了青春

放弃了生存，放弃了五彩斑斓的向往

男领：细雨说——

所有灵魂都想孕育

灵感、快乐、自由

男齐：他们却抛弃了快乐

抛弃了幸福，抛弃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合：让风也听见，雨也听见——

霎时，天上竟然飘下些细雨！全场震颤！惊悚！上苍为谁洒泪？风雨为谁祈祷？

片刻过后，天空一碧如洗，阳光灿烂。

年年祭扫，年年朗诵，唯独这场朗诵，真心真情真诚赢得我最欣赏。试问人间有多少朗诵如此感天动地？

原以为死了就是死了，不料看见：英灵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