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卵石路面上的泥巴炮
鹅卵石路面上的泥巴炮
李 翊
记忆里的鹅卵石路,多半已经被水泥路面覆盖,那铺得一展平的平滑且泛着光亮的鹅卵石路面从村口的南面延伸出村寨。
小时候,我们都喜欢在铺就的鹅卵石路面上来回地飞跑。读书之后,会记数了,一帮小伙伴就从寨子中间的鹅卵石的起点数起,,那时只会记100以内的数,当数满100就在石面上用黄土写上100做标记,接着继续往前数。
我怀念那条鹅卵石路,它曾经给我的童年留下难以抹灭的乐趣。我们可以从水田里把田埂上的粘合的泥巴捏成一大坨,选一块又宽又平的鹅卵石上,围成一圈,开始打泥巴炮。先把泥巴揉和,在鹅卵石上拍打成方坨坨,在泥巴中间用两个大拇指深深地压下去,快速地捏成一个凹窝,而且凹窝的底部泥巴要薄但又不能漏气,向凹窝里哈一口气,高高地举起,开口朝下,迅速对着鹅卵石的石面,一个猛力,只听见“嗙”的一声,泥巴炮的底部被气流冲开一个洞,伙伴们就从自己的泥巴上取下一坨压扁,盖在响炮的洞上,谁的炮的响声大,炮眼大,谁就是赢家,那份喜悦在心头荡漾,一脸的灿烂,美滋滋的在伙伴面前炫耀。没有打响的泥巴炮就是哑炮,我们称为屙屎炮。打了屙屎炮的人一脸羞红,心中极不畅快,一副不服输的劲头,只好等待下一轮的机会来扳本。就这样一轮一轮地玩着,笑声和泄气的叹息声时时交替,在痴迷的晃动的人影中有滋有味。
那时,农村的男孩子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在路边打泥巴炮,那些泥点子飞溅开来在头上、脸上、衣裤上点缀出如同蜡染的图案。特别是脸上泥点子多的就被戏称为“大麻子”,大伙就会异口同声地唱起“麻子麻,舀豆芽。你一碗,我一碗。麻子死了我不管。”“麻子麻叮当,下河背根枪。枪一响,炮一唔。吓得麻子钻裤裆。”
上学的时候,还要把泥巴用纸包住放在书包里,疯跑时,书包在屁股上一抛一抛的,那副场面是愉快的。有时把肩膀都勒红了,也只是耸耸肩。输了的伙伴在大伙休息的时候,津津有味地听着大伙交流打泥巴炮的经验和技巧。有时的恶作剧更是输家被整得哭笑不得,为了合群,只能忍辱负重。上学途中,输家就要给赢家背书包,有时三五个,有时七八个,挂在脖子上,肩膀上,如老牛拉破车,慢吞吞地跟在大伙的屁股后面。如果有人扯谎,大喊老师来了,其他的就飞跑,受罚的人想跑都跑不快,累得嘴里冒青烟,前面的一伙人停下来,转身望着,笑得前仰后翻,那笑声里透出一股纯真和调皮劲。
每天放学的时候伙伴们就飞快地冲出教室,来到路上,尽兴地玩泥巴炮。输的人就会把赢家的书包用一截短木棍挑着,一边听伙伴津津乐道地吹嘘,一边傻乎乎地干笑。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和决心,等老子哪天赢了你们,叫你龟儿子些更难看,不叫爷爷不丢手你几个。
为了能够多多的学到打泥巴炮的技巧,有时候一个人拿着泥巴在伙伴们不易发觉的旮旯里,反反复复地琢磨。一股执着的劲头,把双手的膀子都弄得酸痛。晚上睡在床上,满脑子的泥巴炮在鹅卵石的石面上跳跃,笑得口水顺着嘴角溜到胸口上,。
当然,也没少挨大人打屁股。那时候是大集体,大人们劳累一天挣工分,三天两头得给洗衣服,所以“泥猪崽”这个雅号是很多儿时的伙伴都享用过的。
如今,我在一次次地问自己,多么想回到小时候,邀上儿时的伙伴,打一回泥巴炮,仅此一次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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