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语文阅读:北海漫写

发布时间:2016-12-01 14:40

美丽的风景总是让人流连忘返。下面是小编整理推荐的初三语文阅读文章《北海漫写》以供大家欣赏。

北海漫写

人看得人太多的时候,便想看看树木花鸟,石头和轻云,这便叫做赏玩风景。北海也有南方的风味。我在西北旅行了两个礼拜,整日整夜,看见的是灰土和沙漠,所见的也是灰土和沙漠,乃至想象的,梦见的,也是灰土和沙漠变做人形打吵子!骤然今天到北海,我真像回到南方了!你一听见声响,便可以想得见那草上的波纹呵!芦草变做美人鱼儿,她们在临波微步呢!可是,你将从那里找得见一点尘土?那怕北平再往北平迁移一千里,只要有三海在,灰土止步吧!古来的时候,只有皇帝们才能在这里享福。因为不那样时,他们早已要迁都到杭州去了。而今是民主时代,所以每一个老百姓——但也要腰藏二十枚铜元者为限——都是无冠帝王了!

我离开北平不到半个月,北海中的草繁茂得多了。从前是没水的泥皮的地方,现在一望都是生动的绿野了。荷花也已开放。今年北平的荷花,总算是开得晚了些。然而这目前的繁荣锦簇,能说是初夏苦旱的痕迹吗?

我真得同情于西北方的朋友们,虽然我自己不愿在那里居一月呵!他们虽然不是由于选择的结果,然而实际上他们选择了那最苦的生活过了。从张家口到北平的路上,我听见几个旅客在赞美东北的富庶。他们有的说:到奉天去好了,那里不是个吃饭!这话的意义就是说,总不过都是个吃饭的问题,何必一定留恋故乡呢?我也常听得朋友们艳谈东北,山多么高,森林多少广袤呵!我只是还没有去过,虽然我已计议过这一两天内便去来呢!但是,当然现在又不能去了!

我这两天真想回到南方去。我不想在上海久停。我想去的庐山,普陀,无锡,镇江,杭州,那怕就是玄武湖也好的!

在那有树木和水的地方,风吹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就像是风吹过水和树木的身边,也是像水和树木吹过我们的身边。这种感觉,不但凉爽,而且润洁,的确像是女姓的陶融,自然是一个最美的女子!而美的女子也是自然!

平庸的游人们当然是最好的到那平庸的中山公园去写意了!因为一切都是对的,所以三海留给诗人和艺术家以不少的清净。我在北海停了两点钟,没有看见五十个人,所以她做了我的最好的工作室了!荷花的芬芳,你试也夹在风中一息,吹送入我的文字中吧!

初三语文阅读:北海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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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去年夏间的事情。

我住在北平的一家公寓里。我占据着高广不过一丈的小房间,砖铺的潮湿的地面,纸糊的墙壁和天花板,两扇木格子嵌玻璃的窗,窗上有很灵巧的纸卷帘,这在南方是少见的。

窗是朝东的。北方的夏季天亮得快,早晨五点钟左右太阳便照进我的小屋,把可畏的光线射个满室,直到十一点半才退出,令人感到炎热。这公寓里还有几间空房子,我原有选择的自由的,但我终于选定了这朝东房间,我怀着喜悦而满足的心情占有它,那是有一个小小理由。

这房间靠南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圆窗,直径一只左右。窗是圆的,却嵌着一块六角形的玻璃,并且在下角是打碎了,留下一个大孔隙,手可以随意伸进伸出。圆窗外面长着常春藤。当太阳照过它繁密的枝叶,透到我房里来的时候,便有一片绿影。我便是欢喜这片绿影才选定这房间的。当公寓里的伙计替我提了随身小提箱,领我到这房间来的时候,我瞥见这绿影,感觉到一种喜悦,便毫不犹疑地决定下来,这样了截爽直使公寓里伙计都惊奇了。

绿色是多宝贵的啊!它是生命,它是希望,它是慰安,它是快乐。我怀念着绿色把我的心等焦了。我欢喜看水白,我欢喜;看草绿。我疲累于灰暗的都市的天空,和黄漠的平原,我怀念着绿色,如同涸辙的鱼盼等着雨水!我急不暇择的心情即使一枝之绿也视同至宝。当我在这小房中安顿下来,我移徙小台子到圆窗下,让我的面朝墙壁和小窗。门虽是常开着,可没人来打扰我,因为在这古城中我是孤独而陌生。但我并不感到孤独。我忘记了困倦的旅程和已往的许多不快的记忆。我望着这小圆洞,绿叶和我对语。我了解自然无声的语言,正如它了解我的语言一样。

我快活地坐在我的窗前。度过了一个月,两个月,我留恋于这片绿色。我开始了解波越沙漠者望见绿洲的欢喜,我开始了解航海的冒险家望见海面飘来花草的茎叶的欢喜。人是在自然中生长的,绿是自然的颜色。

我天天望着窗口常春藤的生长。看它怎样伸开柔软的卷须,攀住一根缘引它的绳索,或一茎枯枝,看它怎样舒开折叠着的嫩叶,渐渐变青,渐渐变老,我细细观赏它纤细的脉络,嫩芽,我以揠苗助长的心情,巴不得它长得快,长得茂绿。下雨的时候,我爱它淅沥的声音,婆娑的摆舞。

忽然有一种自私的念头触动了我。我从破碎的窗口伸出手去,把两枝浆液丰富的柔条牵进我的屋子里来,教它伸长到我的书案上,让绿色和我更接近,更亲密。我拿绿色来装饰我这简陋的房间,装饰我过于抑郁的心情。我要借绿色来比喻葱笼的爱和幸福,我要借绿色来比喻猗郁的年华。

绿的枝条悬垂在我的案前了,它依旧伸长,依旧攀缘,依旧舒放,并且比在外边长得更快。我好像发现了一种“生的欢喜”,超过了任何种的喜悦。从前我有个时候,住在乡间的一所草屋里,地面是新铺的泥土,未除净的草根在我的床下茁出嫩绿的一芽苗,草菌在地角上生长,我不忍加以剪除。后来一个友人一边说一边笑,替我拔去这些野草,我心里还引为可惜,倒怪他多事似的。

可是每天在早晨,我起来观看这被幽的“绿友”时,它的尖端总朝着窗外的方向。甚至于一枚细叶,一垄卷须,都朝原来的方向。植物是多固执啊!它不了解我对它的爱抚,我对它的善意。我为了这永远向着阳光生长的植物不快,因为它损害了我的自尊心。可是我系住它,仍旧让柔弱的枝叶垂在我的案前。

它渐渐失去了青苍的颜色,变成柔绿,变成嫩黄,枝条变成细瘦,变成娇弱,好像病了的孩子。我渐渐不能原谅我自己的过失,把天空底下的植物移锁到暗黑的室内;我渐渐为这病损的枝叶可怜,虽则我恼怒它的固执,无亲热,我仍旧不放走它。魔念在我心中生长了。

我原是打算七月尾就回南去的。我计算着我的归期,计算这“绿友”出牢的日子。在我离开的时候,便是它恢复自由的时候。

芦沟桥事件发生了。担心我的朋友电催我赶速南归。我不得不变更我的计划,在七月中旬,不能再留连于烽烟四逼中的旧都,火车已经断了数天,我每日须得留心开车的消息。终于在一天早晨候到了。临行时我珍重地开释了这永不屈服于黑暗的国人。我把瘦黄的枝叶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向它致诚意的祝福,愿它繁茂苍绿。

离开北平一年了。我怀念着我的圆窗和绿友。有一天,得重和它们见面的时候,会和我面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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