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批判哲学的影响
批判概念的涵义,在西方思想界是自明的,但在中国一直晦暗不明;而且批判概念在中国曾被歪曲误解得面目全非,人们甚至把被误解的批判当作本来涵义的批判,至今对批判概念的本来涵义懵懵懂懂。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康德批判哲学的影响的相关资料,希望对你有帮助!
康德批判哲学的影响篇一
何谓哲学的批判
摘 要:批判概念的涵义,在西方思想界是自明的,但在中国一直晦暗不明;而且批判概念在中国曾被歪曲误解得面目全非,人们甚至把被误解的批判当作本来涵义的批判,至今对批判概念的本来涵义懵懵懂懂。而当代中国社会的现实发展,亟需我们恢复哲学批判概念本来的、合理的内涵,开展正常的批判和发挥哲学的批判功用。哲学的批判是一种形上批判或元批判,其涵义是批判的本来涵义。对哲学的批判概念的本来涵义作了探讨性的诠说,大致廓清了哲学批判概念的基本义域,并由此对这一概念作了界说。诠说和把握哲学的批判概念,对于合理、恰适地发挥哲学的批判功用,进而开展其他领域的批判,以及促进和繁荣学术事业,均具有十分关键的意义。
关键词:哲学的批判;前提性批判;人的批判本性;双向批判;批判精神
作者简介:王成华,安徽师范大学诠释学研究所研究员,教授,中国人民大学高级访问学者(安徽 芜湖 241000)
对于“批判”概念,依从不同的维度可以作出不同的划分,大致说来:a.依从主体,有个体的批判,群体的批判,社会(国家)的批判,人类的批判;b.依从客体(对象),有社会现实的批判,观念、意识、知识的批判,人的行为—实践方式的批判;c.依从主客体关系,有单向式批判,双向式批判(或互批判);d.依从性质,有合理的批判,不合理的批判;e.依从层次(深度),有生活世界的批判,经验科学的批判,哲学的批判;等。本文所诠说的“批判”,是“哲学的批判”。哲学的批判是最深层次的批判,是一种“形上批判”或“元批判”,其涵义是批判的本来涵义。对于批判这一概念,应当从其本来的哲学涵义上理解和使用。
通览哲学史,我们发现,批判概念或思想,各家哲学无一例外地都富而有之。批判概念在哲学产生之初就有了,并且在近现代哲学中凸显为一个核心的、主导性的概念,其涵义在西方思想界是自明的;但在中国,批判概念的涵义一直晦暗不明。不但如此,而且,批判概念在中国曾被歪曲误解得面目全非,人们甚至把被误解的批判当作本来涵义的批判,在实践中造成了极为有害的恶果。人们至今对批判概念的本来涵义尚懵懵懂懂。而另一方面,当代中国社会的现实发展,亟需我们开展正常的批判和发挥哲学的批判功用。因此,我们应当恢复哲学批判概念本来的、合理的内涵,以发挥其在社会生活和科学研究中积极的、建设性的作用。因而诠说、理解和把握本来的哲学涵义上的批判概念,对于合理、恰适地发挥哲学的批判功用,进而理解和开展其他领域的批判,以及促进和繁荣学术事业,都具有十分关键的意义。
明乎以上,我们就来诠说哲学的批判概念的涵义。
1. 首先需明确,哲学的批判与非哲学的批判是一般与特殊的关系。哲学涵义的批判蕴寓于其他非哲学的批判中,后者则又体现、贯彻前者。具体说,哲学的批判概念的涵义渗透于人类的各个生活领域和各种学科中,而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和各种学科中的批判又蕴涵着前者的涵义和精神。人是生活在意义世界里,而意义只有通过对生活的批判才显现出来。这种批判有多种形式。哲学的批判是批判的理性形式,它具有根本性或终极性。哲学作为人类精神文化的灵魂,指向的是人的存在与发展、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性问题。哲学的批判表达或体现着人的生存意义、行为方式和理想的终极关怀。这种批判在广度尤其深度上,是其他任何批判所不能及的。
哲学批判是一种总体性的批判,哲学的这种总体性的批判视角,决定着其批判向度的多维性、无限性。一般说来,哲学之外的其他学科,因其对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观照视角的单一性,其批判的向度也相对单一;即便是某些具有综合与交叉性质的学科,对人与世界关系的观照,也同样不具有总体的性质。哲学是以探寻人的生存的合理方式为出发点,去观照与审视人与世界的总体性关系的。
2. 不同于其他的批判,哲学的批判是一种源始性、基础性或根本性的批判,一种前提性批判,是对一切批判对象的前提、根据、合理性、存在的方式及意义等进行的诸如“是什么”、“如何是”、“为何是”、“是否成立”、“何以成立”等的无穷无尽的追问、发难、盘诘、探寻、求证。哲学批判直指人类生活由以建立和遵行的一些最基本的前提(或假设)。人类的一切趋于理想的活动都是有理性支撑的;人类的社会生活、社会机体的运行,是需要有一些最基本的信念、理念、前提的。事实上,人类的社会生活中就存在着许许多多这样的信念、理念、前提,人类生活没有须臾离开过这些东西。没有了这些前提性东西,将是不可想象的。这些前提是在日常社会生活中渐渐形成的,久而久之,它们就被人们视为当然合理的东西而深信不疑,并在日常生活中践履之,或者说认为没有必要对其存有怀疑之心。而问题在于,如果对这诸种前提作批判性的考察,就会发现,它们远远不是那么可靠,也远远不是那么合理,它们往往是有问题的。这样一来,正如英国哲学家I.伯林所说,“如果不对假定的前提进行检验,将它们束之高阁,社会就会陷入僵化,信仰就会变成教条,想象就会变得呆滞,智慧就会陷入贫乏。社会如果躺在无人质疑的教条的温床上睡大觉,就有可能会渐渐烂掉。要运用智慧,激励想象,防止精神生活陷入贫瘠,要使对真理的追求(或者对正义的追求,对自我实现的追求)持之以恒,就必须对假设质疑,向前提挑战,至少应做到足以推动社会前进的水平。” [1 ] (4)问题很显然,要使人类的精神生活丰富多彩、思想认识不断发展、社会充满活力并持续前进,就必须对这些前提性东西进行追问、审察、检验,就不应将它们视为理所当然而接受下来,简言之,就必须对种种假设质疑,向所有前提挑战,对一切信仰批判。这正是哲学的天职,也是哲学的宿命。
首先,这是哲学的学科性质使然。哲学天性不满足于既有的东西,总爱对一切既有的东西、现行的东西说三道四、评头论足。哲学之疑,哲学之问,哲学之思,既不同于经验学科,也不同于日常生活,而是对人和世界的最一般、最源始、最根本或最前提性的问题的所疑、所问、所思。其次,是由哲学的思考特性使然。在黑格尔看来,哲学是对思想的思想。这种对思想的思想,就是哲学的反思。哲学的反思,实质就是哲学的批判。因而反思性作为哲学的特性,是与批判性密不可分的。再次,是由具体科学的深度发展对哲学的呼唤所决定的。各门具体科学,其深度领域都必然会越出自己的学科界限而进入到哲学的领域。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具体科学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它便不得不呼唤或求助于哲学。对具体科学的深层次所关涉的形而上问题进行思考与解答,以及对各门具体科学的边缘性问题进行总体性或整体性的追问和深究,这正是哲学的看家本领。哲学并不是对各门学科的具体知识和具体问题指手划脚,而是对具体学科知识最一般的理论预设、理论前提的考察、质疑和批判。 哲学关注的焦点始终是人自身生存与发展的根本问题、重大问题,它要不断地对人们业已存在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进行反思、拷问与批判,对人们现有的生活态度与价值观念、行为方式与思维方式及种种前提进行理性地怀疑与诘问。
3. 哲学的批判根源于人的批判本性。(1)人天生不会满足于形而下的既定状态,总是要否定和超越形而下进入形而上的高度,完全可以说,人在本质上是形而上的存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康德说,“世界上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形而上学” [2 ] (163);黑格尔则更直截了当地说,“作为一个能思维的存在物,人是一个天生的形而上学家。” [3 ]人的形而上性,意味着人的批判性。(2)人又是不满足于现存和追求理想的存在。不满足现存,就必然会批判现存和追求超越现存的理想。在理想的视野里,一切既存的事物都是不完满的,因而都是应该被批判的,绝没有不可批判的神圣的东西。所以,人的理想性存在决定了人的批判性。(3)人的进化史表明,人不是一种先天既定的存在,而是一种开放的、面向未来的即无限性的存在。人的存在的无限性,使人不会拘泥于眼前既定的状态,而必然会不断地改变和超越既定,走向茫茫的未来。这种超越既定的批判禀性与生俱来,且始终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人类。
哲学的批判指涉或隐喻的是人的批判。从笛卡儿到康德、黑格尔、胡塞尔的理性批判,以及20世纪以来的法兰克福学派、后现代主义的文化批判,无不为一定时代人之批判性的表征。通过批判,人们不但可以不断地揭示人的形上存在,而且可以不断地超越人自身的现实存在,并不断导引人走向理想和无限的境界。
4. 人的内在尺度与物的外在尺度的有机结合是批判活动的依据。批判是人的批判,是人对万事万物的批判。批判主体(人)与批判客体(物)二者发生现实的对立统一关系,是批判活动现实发生的客观前提。因而,人的内在尺度(或主体尺度)与物的外在尺度(或客体尺度),自然就是批判所依据的尺度。任何现实性批判都是主体依据自己的尺度和客体的尺度并将此二尺度有机地统一起来的活动。只依据其中一种尺度而舍弃另一尺度的批判,不是现实的批判。关于批判的主客体性、批判的人的尺度(主体尺度)和物的尺度(客体尺度)的思想,不少哲学家均有言说,如普罗泰戈拉的“人是事物的尺度”,孟子的“万物皆备于我”,康德的“人为自然立法”,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支配世界”,费尔巴哈的“物质先于思想”,叔本华的“主体是一切客体的前提条件,凡是存在都是对于主体的存在” [4 ] (28)等,但以马克思讲得最为明确和科学。马克思说:“人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 [5 ] (274)。即人的活动既按照自己的尺度进行,又遵循任何对象的尺度从事,而且人懂得把人的尺度运用于外在对象。马克思的两个尺度思想 ,既是对人类活动(生产活动是人的基础性和本质性活动)特性及全部活动历史的揭示,又是规导人们一切活动及社会发展的基本准则和尺度。因而人类活动的这两个尺度就具有普适性,它也就成为人类批判活动所依据的两个尺度。马克思两个尺度的思想,揭示了人类和自然、主体和客体的关系以及人类活动的基本规则。具体到批判这种主体性活动,我们看到,一切批判都贯注着人的尺度和物的尺度,因而一切批判又都是价值性和真理性的统一;而且,这种统一愈自觉、愈和谐,批判也就愈合理、愈有价值。
5. 哲学的批判既蕴含着人文性和人文精神,又蕴含着科学性和科学精神,是人文性和科学性、人文精神和科学精神的有机融合。人的活动存在着人的尺度(主体尺度)和物的尺度(客体尺度)的内在矛盾,根源或决定于这一内在矛盾,批判活动要遵循这两个尺度的有机统一,因而真正的批判是人文性批判和科学性批判的统一体。首先,批判要依据人的尺度(主体尺度),因而批判具有人文性。哲学的批判必然是从人自身出发,并以人为尺度的,人的内在尺度在批判活动中自始至终起着规导、检测作用。哲学对人、人的世界及二者关系所持的是一种批判态度,它要对现实对象及人们关于现实对象的“前理解”进行应当—不应当、合理—不合理、善—不善等的审视与追问;并在此基础上,对现实对象进行新的批判性的重建与超越。此中,融入了当下时代人们的理想、价值、诉求、情感等,以及民族传统、历史文化,亦即融入了人的尺度。内涵着人的理想追求与价值取向等内在尺度的哲学批判,浸润、体现着丰富的人文精神,散发着浓郁的人文气息。人文精神是构成人类精神的一个最基本的内容,它渗透于人类的一切活动之中,当然也渗透于批判之中。富涵人文精神或人文性的哲学批判,实质乃是一种向善的行为。其次,批判要遵循物的尺度(客体尺度),因而批判又具有科学性。哲学的批判既是向善的行为,又是求真的行为,它既图向善,又要求真,并且求真是向善的必要保证。既要求真,就须遵循物的尺度。哲学的批判是否遵循着物的尺度以及遵循得如何,这是其是否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具有科学性与合理性的基础,也是其是否属于科学性批判的前提。不遵循物的尺度的哲学批判,自然就无科学性可言。换言之,哲学的批判不能与科学相悖逆;批判的结论如果与经验科学相■牾,它就不能使人信服。因此,当哲学以批判的态度对待现实对象时,无疑应将科学性和科学精神贯注其中。正因如此,哲学的批判既浸透着人文精神,又灌注、体现着科学精神。
分析可知,哲学的批判不是在任何情境下都具有天然的合理性。只有人的尺度与物的尺度、人文性与科学性、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和谐统一的批判,才是合理的批判。如果一味地追求二者中的某一方面譬如物的尺度、科学性而忽视人的尺度、人文性,批判就势必沦陷为如霍克海默所描述的“人变成了哑巴,只有科学在讲话” [6 ] (179)的畸形“批判”。
6. 哲学批判的对象有客体现实(对客体现实的批判)和主体自我(对主体自我的批判)两方面。(1)对客体现实的批判,也就是以哲学为“批判的武器”对外在现实事物行之以批判,具体表征为哲学对社会经济生活、政治生活、文化及一切精神生活,以及常识和经验、思维方式、各经验科学、社会心理、价值观念、社会意识、社会思潮、既定秩序、生活样式,等等,进行批判。无疑,哲学对现存事物的批判也包含着对其合理性的论证或肯定,但这种肯定是否定前提下的肯定,是批判基础上的继承和创新,因而是一种建设性的批判,而不是盲目、褊狭、非人性或非人道的批判。哲学批判是改变世界(人的现实世界和人的主观世界)的一种方式,其目的就是揭示出并力图克服社会现实和社会精神方面的各种疾患,使社会向着健康有序的轨道运行。一句话,哲学批判就是为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提供终极关切之思、人文品格之魂和安身立命之所。这便是哲学批判的真义所在。 在古代,哲学的批判主要表现为对现实世界的批判。哲学在自己的童年时,是把批判的锋芒指向自身以外的对象事物。哲学之思既投向自然,又关注社会,还指向人自身。古希腊哲学典型地表现了这一特征。
(2)哲学的批判又是对主体自我的批判。一是对主体用以批判的哲学理论自身的批判;二是对运用这一哲学从事批判的主体自身的批判。在现实的批判实践中,对自我的批判的这两方面是难以黑白二分的,二者实际上是密切关联、相互贯通、相互关指的:对哲学理论的批判在一定意义上也是对运用这一哲学从事批判的主体的批判,反之亦然。康德将这两种批判概括地表述为“对一般理性能力的批判” [7 ] (5 )。哲学对自我的批判是哲学批判本性和批判精神最集中、最鲜明的体现。在某种意义上,人类的一切批判活动都是针对人类自我的批判。马克思和恩格斯一生总是十分自觉、严格地进行自我批判,他们从来都是以批判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学说。那种以非批判的教条主义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是与马克思主义的彻底批判本性相悖的。
哲学的自我批判在近现代哲学中获得了突出的、富有成果的发挥:其一,新哲学的创立,大多是通过对哲学自身的批判来实现的,自我批判成为创立哲学的重要契机。其二,哲学家们破天荒地喊出了“哲学的终结”的时代之声,并积极从事着“终结”、“消解”哲学、“拒斥”形而上学的工作。毫无疑问,哲学的否定自己,意味着哲学的自我批判。主张拒斥、消解哲学,无非是从前门推出去旧哲学又从后门请回新哲学而已。正如一个以色列哲学家说的,哲学史是“哲学死了,哲学万岁”的永久呼喊。 [8 ] (90)这实际上是哲学自我批判的一种极端表现形式。其三,在持续的自我批判中,衍生出后现代哲学这一当代新形态新范式哲学。
综上所述,无论是客体现实对象还是批判者自我,都逃脱不了批判,乃至“批判”本身同样需要不断地接受批判。在当代,我们应充分发挥哲学在批判现实、批判自我中的独特功用。
7. 哲学的批判所遵循的主要方法有:实事求是方法、辩证否定方法和怀疑—提问—建构方法。(1)实事求是方法。它要求人们在对现存客体进行批判时,应从实际出发,客观、全面、深入地了解、分析和掌握批判客体的基本状况及其规律性;在将批判成果(观念形态的理想模型)付诸实施、改变现存客体时,应尊重现实,充分考虑现有的物质技术条件,因地因时地施行,力戒不顾客观条件的为所欲为。恩格斯指出:“在自然界和历史的每一科学领域中,都必须从既有的事实出发”,“从事实中发现这些联系” [9 ] (288)。他认为,要发挥理论的批判、指导作用,必须具体了解、研究所要批判的对象;为此,就要把握对象的总的客观的联系。坚持实事求是的方法,坚持以实际生活而不是观念教条为批判的出发点,就是坚持批判的彻底的唯物主义原则。(2)辩证否定方法。从整体的观点看,一个完整的批判活动就是“肯定—否定—肯定”的辩证否定过程。肯定即承认批判对象的客观状况,并以此作为批判的出发点;否定就是对客体对象进行审视、批评、发难、扬弃,在此基础上在观念中建构出一个改造原客体的相对理想的模型,在观念中否定了原客体;第二个肯定即是将观念模型借助于一定的物质条件通过实践活动作用于原客体,转化为现实,改造原客体,创造新客体,达到新的肯定,完成批判的一个循环。哲学的批判首先意味着对旧事物的否定,但不是简单的否定,而是面向未来发展的、富有内容的、积极的否定,是立足于创新的否定,目的是创造出理想的客体(由理论的到实践的)。马克思关于“辩证法本质上是批判的”命题,深刻揭示了批判与辩证法(辩证否定)的内在关联。辩证的否定作为批判的基本方法,要求我们对一切事物的批判都不应采取绝对或全盘否定的态度,而应取科学分析、批判继承的态度。富于辩证否定的批判被两极对立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所取代。实践证明,不理解或丢弃了批判的本真内涵,或者肆意歪曲、误解和误用批判,必然会对社会生活造成十分有害的影响。(3)怀疑—提问—建构的方法。I.怀疑:哲学产生于对问题的疑惑,它与生俱来就有怀疑的秉性。哲学的怀疑是理性主义(或笛卡尔主义)意义上的怀疑。理性的怀疑是进行任何批判的起点,它要追寻事物存在的充分的原因或根据。因而这种怀疑是一种积极的、建设性的态度,在这种态度下,我们没有任何预设的观念。马克思就将“怀疑一切”作为自己喜爱的座右铭。 [10 ] (215)II.提问:怀疑的产生,就意味着对事物的存在打上了问号,就是把事物转化为问题,继而对之追问。因此,哲学的批判总是围绕着问题,以追问的方式进行的。哲学的提问是最前提意义上的追问:它既是针对疑问产生的原初处——作为主体的人为何会产生疑问的追问,又是针对客体的事物存在的追问。一般来讲,哲学批判的提问方式有三种,即本体上的追问、方法上的提问和因果关系的追问。III.建构:就是在思维中建构出优越于现存客体的、拟付诸实施的观念形态的客体模型。这是批判的观念成果,它是最终实际地改变现存客体的观念模型或实践蓝图。
应当看到,对于一个现实具体的批判来说,由于主体的立场、观点、方法各不相同,主体的知识、认识和批判能力有高有低,以及客体本身的复杂性,因而批判自然就有正确的、合理的与错误的、不合理的差别。但无论如何,掌握和运用正确的批判方法,对于保证批判活动的正确性与合理性具有关键作用。
8. 观念的批判与实践的批判的相互结合,是批判的基本内涵。人类是不断趋向进步的,向善的;而要为此,就必须使人类自己不断得到矫正,并不断扬弃自己,不断地趋向真理。因为人类是容易犯错误的,而哲学批判“可以减少错误的危险,而且就某些情形而论,它使得错误小到实际上是微不足道的程度” [11 ] (127)。这样一来,哲学批判就不能仅仅停留于观念的层次,还必须同时进行实践领域的批判。正如马克思所说,“光是思想力求成为现实是不够的,现实本身应当力求趋向思想” [12 ] (11)。“思想成为现实”与“现实趋向思想”,思想、观念的批判与现实、实践的批判,二者你来我往,须臾不分,相得益彰。无论是观念的批判,还是实践的批判,都是对人类生存中各种矛盾(如现实与理想、实践与理论、个体与类、人与自然等矛盾)的永无止境的追究和探解。 9. 哲学批判是批判主体之间的批判与反批判(对批判的批判)的双向批判或相互批判,这种双向批判以平等、开放的对话、讨论和思想交锋的形式表现出来,具体展开为相互的质疑、追问、盘诘、辩证等,并自始至终贯注着相互尊重和宽容的精神,以善意的、友爱的心态对待和从事批判。哲学批判某某,不是因为仇恨他、与他为敌而恶意地诋毁他、抑或彻底地否定掉他的存在,恰恰相反,而是因为哲学关怀他,爱他。正因为关怀他、爱他,才批判他,其目的是使他更好。 比附日常生活的话说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批判你”。或“你/他之所以批判我,是因为你/他爱我”。恨铁是为了使其成钢。在宽容自由的思想学术领域,将某人(某学派)及其思想学说设定为批判的对象及对之批判本身,就预设或承认了对象的价值。因此,真正的批判是没有个人偏见和私心杂念参与其中的。对批判的这种理解,既是哲学批判的本义使然,又是吸取我们民族在这方面曾经有过的深刻教训,因而对于我们来说具有特别的现实意义。哲学的批判以“哲学之爱”体现了哲学对人类的终极关怀的伟大情怀。对此伟大之爱(大写的爱),我们没有理由拒之于千里之外,而应以开放的心态欢迎它、接受它。我们这样做,实际上是我们真正地善待自己!
批判与反批判不可分离,乃是根源于人类认识及实践的有限性。其一,客观世界的复杂性、无限性与一定历史条件下的人的认识能力、实践活动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使人们对客观事物规律的把握具有不确定性、不完全性与近似性,即相对性。在认识史上,康德最先对人的理性认识能力作了缜密的反思和批判性考察,在此基础上划分了主体认识的范围、界限和有限性。这表明,哲学批判首先是针对人的理性认识能力的,因而实际上首先是一种对人的自我的批判。其二,实践对人类认识真理性的检验的有限性。实践作为检验认识真理性的标准,是通过“证实”和“证伪”这两种主要方式实现的。就此而言,实践既是证实认识真理性的标准,又是证伪认识真理性的标准。然而,证实和证伪二者又都具有局限性。波普尔系统地考察和研究了反驳、批判、证伪与知识的增长、科学的发展的关系,倡导科学研究中的批判、否证、试错。他主张,理性或知识应向批判开放,随时接受批判和进行自我批判。并指出,是否“自觉地采取批判方法”,是知识的前科学增长与科学增长的主要区别 [13 ] (158)。
因此,任何批判者均应抱以开放的心态,虚怀若谷,在批判他者的同时,随时接受来自他者的批判,并主动自觉地进行自我批判,力戒惟我独尊、话语霸权和单向独白式批判,在相互批判中促进各方发展。
10. 渗透于哲学批判活动中的内在精神,就是哲学的批判精神。批判精神,就是一种理性怀疑精神,一种辩证否定性精神(或否定性辩证法精神),一种不故步自封,不囿于前见,不受已有的经验、常识、观念、理论、知识和视域限制自己追求新知以及不被外在的权威泯灭创造的超越性精神。这种精神不承认任何绝对、永恒、神圣的东西,它总是对已有的观念、事物以及人们的行为进行反思,发出疑问,深入审察、分析,在此基础上寻求解决问题的合理途径。批判精神并非倡扬一种纯粹否定,并非倡扬对已有的东西进行无根基、无根据、无来由的随意抵制或拒绝,而是蕴涵怀疑、否定(扬弃)和超越的一种内在的“人类精神”,是辩证法的灵魂。作为人类精神和辩证法灵魂的批判精神,其深层根基在于人类自身及人类实践活动的自我否定、自我超越的本性。作为在者的人类及其生活、实践活动本身,内在地蕴涵着基于自身的此岸性和外部现实的彼岸性的张力。这种张力使人类的实践活动具有创造性、未完成性和开放性。人类实践活动将人与世界的多重矛盾关系一一展现出来。寻求这些矛盾关系的合理解决,既是实践的要求,也是批判精神存在的缘由和基础。哲学批判精神是浸透和弥漫于哲学批判之中的活的灵魂,它像一种流动的普照光,照耀着批判的途程,映示着批判的路标;批判精神堪称与人俱来、伴随人类始终并使人之为人的人类的“绝对精神”,它是人类的一种“类精神”。
综合诠说,我们可以将哲学的批判概念界说如次:哲学的批判是一种根本性和前提性的批判;它根源于人的批判本性;其依据是人的尺度与物的尺度及二者的结合;因而是人文性和科学性、人文精神和科学精神有机融合的批判;其批判的对象不仅是客体现实,而且包括主体自我;哲学的批判不是单向独白式的批判,而是批判主体间的双向式的批判;基本内涵是观念的批判与实践的批判的统一;批判的主要方法是实事求是方法、辩证否定方法和怀疑—提问—建构方法;贯注于哲学批判中的内在精神,乃是蕴含辩证否定性和超越性的理性的批判精神。哲学的批判是一项无止无尽的寻根究底的活动。
“定义乃是把概念引入科学体系的最重要方法。” [14 ] (384)以上之诠,大致廓清了批判概念的基本的哲学义域,这为正确运用批判概念提供了初始前提。还要将诠解基本明晰了其本真涵义的批判概念,纳入哲学学科及其概念的系统中,并被其所统摄,而不能游离于哲学学科及其整个概念体系之外。否则它就会被扭曲变形,甚至被误用、滥用。惟此,才能在批判概念本来的哲学的涵义域,正确运用批判概念从事批判活动。这既是学科规范的需要,也是反思历史教训之使然。虽然如此,然而,毋庸讳言,由于种种原因,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哲学家们往往热衷、专注于用不同的方式解释、论证、说明现存世界。我们要说的是:重要的是批判现存世界,发现理想世界(“通过批判旧世界发现新世界” [15 ] (64));问题是在现实中建构理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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