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时光雕刻
【导语】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在世间亲情是最难能可贵的。下面是小编为您推荐一篇与亲情相关的文章,赶快来跟小编一起感受下这亲情的温暖吧!
之前你和我开玩笑说,同事家的孩子因为给妈妈买衣服没有合适的尺码哭了,因为那样从不曾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妈妈老了。你说了几次,我都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好笑。你又不老。每次久违的回家我都会说你吃得太多,和你一起买衣服我总说你的肚子又胖了,和你说的事情你总是扭头就忘,值班你说累的时候越来越多,早上醒得却越来越早……我只是觉得那是你的生活习惯。偶尔看见你笑时眼角的皱纹,我便跑到镜子前像你一样笑,一定要挤出和你一样多的纹路才安心。我一直这样认为,真的,你不老。妈妈,你根本就不老。只是,昨天你突然叫我帮你纫针,从前再小一半的针孔你也不用我帮忙的。突然我记起,几天前我让你看一段话时,你习惯性地将书拿得远远的,眯着眼,那样子,像极了奶奶。
妈妈,原来你是真的老了。
之前你总是喜欢出去运动,打篮球,乒乓球,散步,或者游泳。寒暑假总是我被你哄着赶出屋子呼吸新鲜空气进行光合作用,而我最怕你天天起早在我的屋子里用音箱放音乐叫我起床,我最不愿意和你一起打乒乓球,因为很久不练连你都打得比我好了。你自己练书法,满桌满地的报纸,整整齐齐的字体,每次回家你都要我细细评价,说实话,爸爸,你这种做法真的有点幼稚。你总是喜欢头发维持在一个长度,你是很早就有零星的白头发了,但是少白头不都是这样吗?不是你老。你还总在饭桌上讲笑话,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你是如何在愚人节把我骗得一愣一愣的……你偶尔晚睡,我就一定要让你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拿你十一点半才起床的事开玩笑。爸爸,你怎么会老?只是,你昨天问了我许多看书时遇到的所谓的生僻字,有些明明是特别简单普通的字,你刚刚查了的字音问我时就忘了,再查才恍然大悟。你变得总是羡慕我的记忆力,频繁地告诉我要趁着年轻多记些东西。
爸爸,原来你也老了。
当我终于明白的那一刻,我突然很害怕,害怕你们的衰老,害怕你们容貌上一天一天的变化。我害怕看到原本一直鄙视我的平衡能力的妈妈也需要我偶尔扶一下,我害怕看到爸爸总是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我害怕在晚上短暂醒来的时候听见他一声声的咳嗽,我害怕我无法接受,我害怕离你们越来越近的年老的时光。我只是习惯了你们永远能够独当一面,而我在你们的庇护下很安全。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想起这些事情,想起曾经坐在爸爸的肩头,想起洗澡总是迷了眼睛的自己,想起旧日家里的布局,想起松松垮垮的绿格子裙,想起很久以前的笑话,想起被罚站面壁的那个角落,想起属于我的窄小的房间,贴满画的壁橱……时不时的,总觉得是自己老了,至少是已经过了某个很重要的阶段。对一些事不再敏感,却意外地容易怀旧;听惯了快节奏歌曲的自己,偶尔会感到疲惫,却对那些温和低柔的声音百听不厌。
我一直以为,努力着跟上某个我不知道潮流,努力去迎合新的时尚,或许,自己的心至少不会那么早老去。和二姨小姨还有小五岁的妹妹一起聊天,意外地发现只有我不懂她们的话题,调侃着说,大概我是老了吧?几个人都笑。就像再怎么努力都找不到舞蹈节奏的爸爸妈妈,我再如何努力,也总有接受不了喜欢不上的新事物。看着聊得兴致勃勃的二姨小姨都开始明显发福的身材,再怎么保养也掩不去的皱纹。心是年轻的又能怎么样呢?变老,是不可逆转不可回避的事实。
不可置否。我是个害怕变老的人。我害怕光阴毫不留情的磨蚀,我害怕某一天我也会不由自主地羡慕和嫉妒那些年轻稚嫩的生命,我害怕,我不得不去经历人生的各种得失。我害怕有一天回首时发现,光阴走了,青春去了,而我却仍旧碌碌无为地活着,我害怕所有的梦想都不曾实现。最终,沦为平庸。
说到底,我只是害怕被时光雕刻成连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我害怕那种每一段旅程每一步行走中无处不在的迷茫无助。我厌恶等待中的焦灼煎熬,如果结局依然是失败,至少,聊胜于无。
若是早点知道每一次出发时所想的目的地处是否有惊喜,若是能够早点知道某次选择之后的挫折苦难,若是十年后的我自己能哪怕托梦告诉我哪些时刻不可错过……我想我也许就不会在突然一刻觉得孤独无助难过得要死了……我想我也许就会因此而失去前行的勇气……然后,突然发现,十年后,我仍然是十年前我看到的十年后的自己。所谓命运,大概是自己和自己的角力。输了,赢的是你;赢了,输的同样是自己。我们一直不停抗争的原因或许只是不想让世界改变了自己。
又或者,我只是不愿某一天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流利地唱完一首歌曲,再也无法想起某段回忆,再也不能打完两个小时的羽毛球之后轻松地游一个小时的泳……我只是害怕发现自己正被某种不可抗力塑造成我最讨厌的自己,我只是害怕我甚至没有勇气去对抗变化的世界,哪怕是落水后无力的挣扎,也好过静待窒息的听天由命。
我做过许多错误的决定,我现在的想法也许荒谬至极,我将来还会犯更多的离奇的错误,但至少,有一个路口,我想选对方向。未来,我不想一个人生活在偌大的城市里,为了不知名的原因奔波;我不想清晨醒来后,毫无思考毫无目标地随便登上某列地铁某趟公交,奔向的地方不是梦寐以求的方向;我不想站在于我而言毫无意义的实验室或者工作间里,程序化地进行既定操作,每月领取微薄的薪水,内心毫无欢乐……
我想我可以忍受青春渐逝的折磨,我想我足够坚强等待光阴雕刻,我想我能够接受年老带来的后遗症。
至少,给我一颗百毒不侵的心脏。
让我能在老去的光阴中,以我自己的模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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