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爱情散文
在我的心里,有这样一个故事: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一对年轻人相爱了。女孩21岁,男孩22岁。
他们在“三湾改编”发生地永新县相识、相爱了。女孩是永新人,男孩是泰和人。女孩家境不错,男孩出身不好,家里经济捉襟见肘。但女孩不嫌弃,她喜欢这个眉清目秀、勤劳诚恳的男孩子。
两人在永新山区的曲江林场结婚后不久,生下了第一个男孩。接着,因政策性清退,女人带着孩子回到了泰和乡下老家,一个陌生的环境,语言不通。因为男人家庭成分不好,房子充公了,没有立身之所。只好借住在邻村的祠堂里。男人在百里之外的林场上班,领着微薄的工资收入,女人在农村生产队里出工,抚养孩子。就在这个破旧的祠堂里,他们生下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孩子。夫妻俩的日子更紧巴了。但是两人都很开心。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转眼到了文革末期,政策好转了,一家人迁回了本村。但还是没有住房,借住乡亲房子。日子依然如故,在平淡和贫穷中度过。他们又有了第五个、第六个孩子。生活更加窘迫了。男人依然在林场里努力工作着,每月赶路回家休假几天,帮助女人做点家务劳动,种菜、砍柴;女人白天随生产队出工,挑着和别的男人一样的重担,晚上则摸黑拾野菜喂猪、养鸡,贴补些家用。
女人的脸变得粗糙,手上满是裂口,腰也不再纤细了。男人不在家的日子,女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男人很少回家。就连女人生孩子坐月子,都得自己照顾自己。男人为了工作,女人从不抱怨。
只有一次,男人回家住了十来天。那是因为女人的手莫名其妙地肿着,不能做事了。男人心疼地四处求医问药。
三十多年,一晃就过去了。男人退休回家。过去聚少离多的夫妻生活,让女人更习惯一个人操持家务,男人也习惯了单位有序的节奏。现在的日子,每天两人面面相觑,还有些尴尬,甚至隔三差五会拌个嘴,红个脸。
男人头发快脱光了,脸颊瘦削;女人牙齿也快掉光了,身材发福了,血压也升高了。
老了,男人常常说,不中用了;女人总回一句,要服老呀,也不看自己多大岁数了。
女人没有退休金,男人的退休金不高。他们日子过得很节俭。
有一次,男人想吃酸辣粉,女人不让吃,男人很生气。男人患严重的哮喘和支气管炎。女人不让他吃太刺激性的食物。
男人迈进古稀之年后,身体每况愈下。住院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越来越长。打针成了男人每天要面对的事情。男人不想打针的时刻,女人就说,不打针咋能好呢?男人说,手都打烂了,都没好地方了,往哪扎呀?女人说,护士肯定能找到地方。男人说,那好,打吧。女人说,别怕,有我呢。
男人终究没有挺过他的第六个本命年,在他第72个生日前40天丢下满堂儿孙和相爱五十一年的老伴,走了。
他,是我的父亲;她,是我的母亲。
我想,世间最美的爱情不是年轻时的忘我激情,不是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而是年华逝去、青春不再时,还能牵着彼此的手,即使从来没有一句“我爱你”的承诺,只要有那肩膀的依靠,和携手并肩走过那五十年风风雨雨的日子,就足够了。
最美的爱情散文的评论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