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物小散文欣赏

发布时间:2017-02-22 08:39

生命是精美的小诗,清新流畅,意蕴悠长;生命是优美的乐曲,音律和谐,婉转悠扬。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咏物小散文,供大家欣赏。

咏物小散文欣赏

咏物小散文欣赏:稻子

刘熙《释名》:“田就是填的意思,五谷填满其中。”故乡的田里填满了稻子。布谷催播,劳燕护耕,黄阡紫陌之上,农人把古老的土地犁开一条条垅沟,整理成平整如方砖的秧圃,撒下稻谷的种子。春雨陆陆续续来过几次之后,秧圃上可以见到苗儿破土而出。

季节一抬脚迈进初夏的门槛,田埂上站满了插秧的人们,男女老少绾起裤腿捋起衣袖。天空跌进了水田里,打湿了几朵淘气的白云。父亲挑着码得像宝塔似的秧把走到田边,弓腰放下扁担,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汗滴,提起秧把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秧把们“啪啪”地站到了水田里。母亲顺手抓起秧把,把腰上的稻草扎儿拆开,一分为二,左手握住半把秧把,然后用拇指、食指、中指敏捷地捻动,秧苗儿就一株株地分开,右手快速地夹住,再往水田里插去。母亲的左右手配合得极为默契,她插秧时手指撩起的水花从不间断。在母亲移动过的水田里,嫩绿的秧苗一行行竖了起来,整齐匀称,像一块绿色的地毯。母亲是一位高明的织工,织着绿锦。母亲用她的血汗染绿白晃晃的水田。

村庄不动水稻在动,生动的水稻用叶片、用色彩托起了家园。站在村头河堤上极目远眺,满天的绿像一场大火在田园里燃烧。故乡秧苗的绿是一种燃烧的色彩。诚然,除了绿之外还有红、黄、白或其他颜色,就像世事一一般混乱繁杂,没有章法。但对于一场自天而降的燃烧的绿色,其他颜色都可以忽略。它们漫天遍野孕穗、灌浆、成熟,每一个步骤都轰轰烈烈。风一阵接一阵来,像一些清清凉凉的水从水稻的心上润过去,润过去……水稻把想说的话语轻轻地藏在心底,水稻把梦中的细节静静地藏在胸中。风吹翻了水稻的结构,吹动了水稻的情结。我一路踏着水稻的青春,在水稻的目光里缓缓行走。

有了稻田,秋天才摇摆出各种姿态。稻子一天天走向成熟,空气里弥散着稻香。风拂动着农事,弯镰银光闪闪,割稻的人们身躯起伏着。父亲弯腰探身,先用有力的手臂把一铺稻子揽在怀里,再把脸伸进稻棵中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镰刀插进了稻丛中。“唰唰唰”的镰刀声擦过我的耳际,父亲一路势如破竹。灿白的阳光从父亲的肩头滑过去,在刀刃上毕毕剥剥地碰撞出透明的火花。稻谷上洒满了阳光的碎片。

稻子以自己的倒下为人类的站立奠基。稻子骨肉分离,被 分割成稻茬、稻草和稻谷。稻谷脱胎换骨变成一种称作米的物质,空气一般滋养着人类和人类源远流长的历史。一粒米置于手掌上,无论凸立于哪一条纹路,都可以温暖我的胃部。一粒米是稻子献给人类的庇荫;一粒米是是一种温暖的光泽;一粒米营养着人类的肉身和灵魂。

大片大片的稻茬静静地躺在大地的河床上做梦。齐刷刷的稻梗直挺挺地站立,被秋天捧在手里,在村前村后向最远的地方延伸。稻子由光秃秃而绿油油而金灿灿,这是所有生命沿袭的轨迹,人类也不例外。稻子的使命并非在于其生长的过程中妆扮自然,而在于滋养生命的新生。这一种死亡与新生的转换,数千年来不可或缺。缘此,稻子才叫稻子, 一叫一千百年。

咏物小散文欣赏:早醒的桃花

残冬季节,世界颓败了,天地间亮丽的色彩全都熄灭。

小院里那株矮小的桃树落尽了叶子,苍黑的裸枝守着它丑陋的疤痕,伛偻在荒秽的角落,卑怯而孤寂。

我想念一朵小花。

这是一朵早醒的桃花,它曾经开放在这株树的一根枝条上,灼灼的颜色将我照亮。至今它那轻柔的枝条还拂动我的记忆,使我舒畅难禁。

那时天空正阴郁。这座被世界遗忘的小院,守着一隅冻土冬眠,白昼和夜晚同样的寂寥,没有色彩,没有生命的消息。

而这朵花却骤然开放了,它独自立在枝头,大胆地舒展那娇小的花瓣,畅舒生命中全部的芳香和颜色,露出新鲜的浅笑,这死寂的世界顿时洋溢着生气。它张开纯真的眼睛,看这寥落的小院,看满院的秽土和残枝败叶,看那白寂的墙和苍灰的楼房,它的眼色越过萧索的棚栏,投向那冥漠的茫茫天宇。

高邈的天空连同它覆盖下的万物冰冷地斜睨它,这朵早开的小花,它太小了,太轻、太微弱了。

但它毫不羞怯地染红自己,红得那么深,那么浓艳,那么沉醉,无忌无讳地红,不掩不遮地红,在天边灰暗的背景上孤独地灿烂。

它就在这一根丑陋的枝条上,独自营造着春天,充实它绚烂的年华,享受它美丽的生命。

它控制不住生命的喜悦,笑出声来,声音是那么甜柔新鲜,昏梦的枝条和上下的根须都听到它这无所不在的声音。于是生命在粗糙的皮下波动、流淌,聚成苞蕾,又有一朵开了,又一朵……一簇簇一团团的花,占领了所有的枝条。这些追随者,摹仿它的颜色和姿态,拥有和分享着春天。

于是引来一阵阵和暖的风,在它们的花瓣上亲昵地抚摸,把它们美艳的故事,四处张扬。于招来一滴滴露珠,依偎着它们的娇靥旋舞虹彩,于是引来一群群异乡的蜜蜂,围绕它们嘤嘤飞鸣,倾听那些甜密的销魂的诉说。

观赏者们群集而至,他们从灰袍中伸出头来,赞美说:这些春的使者,生命的先觉者,领风骚的佳丽,真是三春第一红,百卉第一香啊!

但那朵最早开放的小花此刻却隐没了,人们不认识它,不知它寄托在那个位置。那朵站得最高的花不是它,那朵开得最煊赫的花不是它,那颗曾经被它染红的露珠,那只曾经被它迷醉的蜜蜂,都不记得它。

在这世界的一个季节里,它开放过一阵,最先孤独地红过、香过、美丽过,它自己也没留下记忆,就消逝了。

为此,我悼念它,这朵早醒的小花。

咏物小散文欣赏:柳

所有的树都是用“点画成的,只有柳,是用“线”画成的。

别的树总有花、或者果实,只有柳,茫然地散出些没有用处的白絮。

别的树是密码紧排的电文,只有柳,是疏落的结绳记事。

别的树适于插花或装饰,只有柳,适于霸陵的折柳送别。

柳差不多已经落伍了,柳差不多已经老朽了,柳什么实用价值都没有——除了美。柳树不是匠人的树,这是诗人的树,情人的树。柳是愈来愈少了,我每次看到一棵柳都会神经紧张的屏息凝视——我怕我有一天会忘记柳。我怕我有一天读到白居易的“何处未春先有思,柳无力魏王提”,或是韦庄的“睛烟漠漠柳毵毵”竟必须去翻字典。

柳树从来不能造成森林,它注定是堤岸上的植物,而有些事,翻字典也是没用的,怎么的注释才使我们了解苏堤的柳,在江甫的二月天梳理着春风,隋堤的柳怎样茂美如堆烟砌玉的重重帘幕。

柳丝条子惯于伸入水中,去纠缠水中安静的云影和月光。它常常巧妙地逮着一枚完整的水月,手法比李白要高妙多了。

春柳的柔条上暗藏着无数叫做“青眼”的叶蕾,那些眼随兴一张,便喷出几脉绿叶,不几天,所有谷粒般的青眼都拆开了。有人怀疑彩虹的根脚下有宝石,我却总怀疑柳树根下有翡翠——不然,叫柳树去哪里吸收那么多纯净的碧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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