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春游优美散文

发布时间:2016-11-21 18:40

春天是无私的,她每年来一次都会给大地带来生机,使大地变得生机勃勃,万物变得欣欣向荣。她也会给人们带来喜悦,人们多么希望她能够永远存在。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名家春游优美散文,供大家欣赏。

名家春游优美散文

名家春游优美散文:《春日游杭记》林语堂

由梵王渡上车,乘位并不好,与一个土豪对座。这时大约九时半。开车后十分钟,土豪叫一盘中国大菜式的西菜。不知是何道理,他叫的比我们常人叫的两倍之多,土豪便大啖大嚼起来,我也便看他大嚼。茶房对他特别恭顺。十时零六分,忽然来一杯烧酒,似乎是五茄皮。说也奇怪,十时十一分,杂碎的大菜吃完,接着是白菜烧牛肉,其牛肉至十二片之多。我益发莫名其妙了。十时二十六分,又来土司五片,奶油一碟。于是我断定,此人五十岁时必死于肝癌。正在思索之时,又来一位油脸面黑的中山装少年。一屁股歪在土豪旁边坐下,一手把我桌上的书报茶杯推开,登时就有茶房给他一杯咖啡,一盘火腿蛋。于是土豪也遭殃了。青年的呢帽一直放在土豪席上位前。我的一杯茶,早已移至上豪面前,”此时被这帽子一推,茶也溢了,桌也湿了。我明白这是以礼义自豪之邦应有的现象,所以愿以礼相终始,并不计较。排布定当,于是中山装青年弯下他的油脸,吃他的火腿蛋。我看见他身上徽章,是什么沪杭铁路局的什么员,又吃完便走,乃断定他这碟火腿蛋一定是贿略。这时土豪牛肉已吃到第九片,怎么忽然不想吃了。于是咳嗽、吐痰、免冠、搔首,颇有抱乐之概。十时三十一分茶房来,问可否拿走。土豪毫不迟疑的说“等一会”。经此一提醒,土豪叉狼吞虎咽起来。这回特别快’竟于十时四十分全碟吃完。翻一翻报,脸上看不见有什么感触,过一会头向桌上一歪,不五分钟已经鼾然人寐了。我方觉得安全。由是一路无聊到杭州。

到杭州,因怕臭虫,决定做高等华人,住西泠饭店,虽然或者因此与西洋浪人为伍,也不为意。车过烷纱路,看见—条小河,有妇人跪在河旁在浣衣,并不是烷纱。因此,想起西施,并了悟她所以成名,因为她是浣纱,尤其因为她跪在河旁浣纱时所必取的姿势。

到西湖时,微雨。拣定一间房间,凭窗远眺,内湖、孤山、长堤、宝淑塔、游艇、行人,都—一如画。近窗的树木,雨后特别苍翠,细茸茸绿的可爱。雨细蒙蒙的几乎看不见,只听见草叶上及四陌上浑成一片点滴声。村屋五六座,排列山下一屋虽矮陋,而前后簇拥的却是疏朗可爱的高树与错综天然的丛芜、溪径、草坪。其经营毫不费工夫,而清华朗润,胜于上海愚园路寓公精舍万倍。回想上海居民,家资十万始敢购置一二亩宅地,把草地碾平,花木剪成三角、圆锥、平头等体,花圃砌成几何学怪状,造一五尺假山,七尺渔池,便有不可一世之概。真要令人痛哭流涕。

半夜听西洋浪人及女子高声笑谑,吵的不能成寐。第二天清晨,我们雇一辆汽车游虎跑。路过苏堤,两面湖光潋滟,绿洲葱翠,宛如由水中浮出,倒影明如照镜。其时远处尽为烟霞所掩,绿洲之后,一片茫茫,不复知是山,是湖,是人间,是仙界.画画之难,全在画此种气韵,但画气韵最易莫如画湖景,尤莫如画雨中的湖山,能摆得住此波光回影,便能气韵生动。在这一副天然景物中,只有一座灯塔式的建筑物,丑陋不堪,十分碍目,落在西子湖上,真同美人脸上一点烂疮.我问车夫这是什么东西。他说是展览会纪念塔,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龙的留学生作此恶孽。我由是立志,何时率领军队打人杭州,必先对准野炮,先把这西子脸上的烂疮,击个粉碎.后人必定有诗为证云:

西湖千树影苍苍,独有五碑陋难当。林子将军气不过,扶来大炮击烂疮。

虎跑在半山上,由山下到寺前的半里山路,佳丽无比。我们由是下车步行.两旁有大树,不知树名,总而言之,就是大树.路旁也有花,也不知花名,但觉得美丽。我们在小学时,学堂不教动植物学,至此吃其亏。将到寺的几百步,路旁有一小洞,湍流而下,过崖石时,自然成小瀑布,水石潺潺之声可爱.我看见一个父亲苦劝他六岁少爷去水旁观瀑布。这位少爷不肯。他说水会喷湿他的长衫马褂,而且泥土很脏。他极力否认瀑布有什么趣味.我于是知道中国非亡不可。

到寺前,心不由主的念声阿弥陀佛,犹如不信耶稣的人,口里也常喊出“O Lord”。虎跑的茶著名,也就想喝茶,觉得甚清高。当时就有多阵男女,一面喝茶,一面照相,倒也十分忙碌.有一位为要照相而作正在举杯的姿势。可是摄后并不看见他喝。但是我知道将来他的照片簿上仍不免题日“某月日静庐主人虎跑啜茗留影。这已减少我饮茶的勇气。忽然有小和尚问我要不要买茶叶。干是决心不饮虎跑茶而起.

虎跑有二物:游人不可不看,一、茅厕,二、茶壶,都是和尚的机巧发明。虎跑的茶可不喝,这茶壶却不可不研究。欧洲和尚能酿好酒,难道虎跑的和尚就不能发明个好茶壶?(也许江南本有此种茶壶,但我却未看过。)茶壶是红铜做的,式样与家用茶壶同,不过特大,高二尺,径二尺半,上有两个甚科学式的长自。壶身中部烧炭,四周便是盛水的水柜。壶耳、壶嘴俱全,只想不出谁能倒得动这笨重茶壶。我由是请教那和尚。和尚拿一白铁锅,由缸里挹点泉水,倒人一长囱,登时有开水由壶嘴流溢出来了。我知道这是物理学所谓水平线作用,凉水下去,开水自然外溢,而且凉水必下沉,热水必上升,但是我真无脸向他讲科学名词了。这种取开水法既极简便.又有出便有人,壶中水常满,真是两全之策。

我每回到西湖,必往玉泉观鱼,一半是喜欢看鱼的动作,一半是可怜他们失了优游深潭浚壑的快乐。和尚爱鱼放生,何不把他们放人钱塘江,即使死于非命,还算不负此一生。观鱼虽然清高,总不免假放生之名,行利己之实。

观鱼之时,有和尚未同我谈话。和尚河南口音,出词倒也温文尔雅。我正想素食在理论上虽然卫生,总没看见过一个颜色红润的和尚,大半都是面黄肌瘦,走动迟缓,明系滋养不足.

因此又联想到他们的色欲问题,便问和尚素食是否与戒色有关系。和尚看见同行女人在座,不便应对,我由是打本乡话请女人到对过池畔观鱼,而我们大谈起现代婚姻问题了。因为他很诚意,所以我想打听一点消息。

“比方那位红衣女子,你们看了动心不动心呢?”

我这粗莽一问,却引起和尚一篇难得的独身主义的伟论。大意与柏拉图所谓哲学家不应娶妻理论相同。

“怎么不动心,”他说。“但是你看佛经,就知道情欲之为害。目前何尝不乐?过后就有许多烦恼。现在多少青年投河自尽。为什么,为恋爱;为女人;现在多少离婚,怎么以前非她不活,现在反要离呢,你看我,一人孤身。。要到泰山、妙峰山、普渡、汕头,多么自由!”

我明白,他是保罗、康德、柏拉图的同志。叔本华许多曼于女人的妙论,还不是由佛经得来,正想之间,忽然寺中老妈经过,我倒不注意,亏得和尚先来解释:“这是因为夺中常有香客家卷来歇,伺候不便,所以雇来跟香客洒扫的。”其实我并不怀疑他,而叔本华柏拉图向来并不反对女人洒扫。

名家春游优美散文:《春游》成仿吾

近来我对于自己的游情,渐次发生了一种极强烈的反感。最初,我还只觉得闲着手不做事不像样;其次,我渐渐觉得我这个人真不中用,真可鄙弃;最后我近来开始自己轻视自己起来了。 这种自己轻视自己的感情,我只在学生时代有过几次。那时代,或是因为偷懒,或是因为神经病发作,或是因为要特别准备考试,不得不向学校请假的时候,虽然也喜欢暂时可以不做机械式的苦工,然而心里总有点觉得不大好过,有点怕见 别人。在别的学生全体在课堂上课的时间,一个 人独在家里闲居。或穿着制服在街上跑,这实是比什么苦工还要苦的工作。家里的,窗壁器具显.出一些使人发汗的冷齿来,街上的行人的眼睛好像是专为猜疑一个离群的学生而生的,就是那素来极老实的太阳,他也迟迟不进,故意要使人烦恼。这时候,不论自己怎样辩护自己,总不免要觉得惭愧,更由惭愧而渐渐轻视自己。

我坐的人力车把我从龌龊的市中向龙华拖去的时候,这种感情又开始来缠绕我。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当我要去探春的今天,好像比平日要勤快一倍的样子。虽然我不能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忙,然而我从他们中间通过的时候,我只觉得好像我面前有一团熊熊的烈火。这个车夫好奇怪,他的跑法与别的车夫完全不同;别的车夫总是一耸一踊地跑,他却把全身当做了一个螺旋,在向空间螺进。我很惊讶地凝视着这个螺旋,心中却不住地把我与他的不同的两个世界在比较。一样的往龙华,偏有这样不同的目的,不同的状况与不同的心境!我打量他的身体,不像有什么缺点使他不能算一个人,他一样也是人的儿子!我这样想起来,恨不得马上跳下来让他坐上,我们来轮流拖着车跑。然而--纵不论及我的左脚有病,就只这被些少的知识去了势的我啊,恐怕拖不上两步。就要把我车上的乘客倾倒。我越想越觉得心里烦乱起来,我倒羡慕这车夫的平和的心境。

自从爱牟去了之后,我心里更加寂寞起来。又因为病卧了几天的缘故,我只觉得异常烦恼。回国以来恰恰三年了,我的有限的光阴,总是这样任它流去的吗?这只给我失望的痛苦的文学界,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纵忍痛含羞而不足惜的吗?我非去与~切的门阀讲和不可吗?我将听从我们那些可敬的社会运动家的话,也做些"干呀!干呀!"的文字印在纸上,使那些正在读书时代的,热心社会运动的青年拿去叹赏吗?诸如此类的问题时常在我的心头来往,我的神经病时常待发作,犹如在寻觅出路的一团高压的烈火。

今早嚼着面包看报的时候,看见了泰戈尔欢迎准备会的一则纪事,我心里大不以为然起来,我向T这样讲:"这些人比我还要闲着不做事,我都觉得可以在他们脸上吐一脸的痰。"

"你以为他们闲着吗?他们是忙着想博一点小小的名誉。"

"那就更该死了。"

我狠狠地把报纸丢向一边,却抬起头来观看窗外的天色:在我窗子的上半部横着一片长方形的天空,浊得像牛乳一样;只右边的一角,露出一个好像无底的澄碧的深井。一方面低迷的天空好像要压到身上来,他方面那一角闲静的春天,又好像美女的明眸一般,在把我勾引,使我恨不得便向这无底的深井中一跳。据我自己的经验,这种恼人的春天是决不许人坐在家里心平气和地做事的。我于是想起了病中不曾去看的龙华的桃花来了。

前礼拜扑一个空,扫兴回来了的N说;现在该开齐了罢。

开齐与不开齐,我可无暇多管。住在上海好像坐牢,孤独的我又没有什么娱乐,在外人庇荫下嘻嘻恣欲的狗男女又使我心头作呕。外国人办的几个公园,都红着脸去游过多次,半淞园又那样浅薄无聊,此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住?--我心里这样乱想时,我们都已穿好了衣服。

刚下了楼,邮差送来了一束信件。约略把要紧的信看了。信以外的是一些投稿和新出来的书籍,杂志与报纸附刊之类的东西。近来我渐次欢喜看外国的名家小说起来,我最怕看给我们寄来的这些物件;一半是怕增加失望的痛苦,一半是因为我近来痛恨这种糟踏好纸、迫害排印工人的无聊的出版物,我把一部杂志扯破,分给了N和T,叫他们如历时利用。我自已带了几张什么周刊附刊;留下的两张却屈它们代替了一个鞋刷子。

"谢谢。"

N和T一时猜不着我在向谁说,呆住了。我近来因为痛恨游惰的缘故,时常痛骂我所认为游惰的人。对于这种专门写些无聊的文字出风头的闲人,我的愤怒便再也按不下去了,不管T怎样向我申说这是可以伤那些作者的感情的。

我们渐次离开了窒息的尘烟,渐次走上了田间的土路,我在车上不住的乱想,但是我前面的螺旋,常把我回想的眼光扭了过来,使我想不起有系统的思想,我想起今天是来游春,我决定不再乱想了。我开始注意路旁的桑树,开始注意田间的人家,开始注意远方的缓舞风前的弱柳。

乳浊的低空里,渐次有成群的矮树在吐着淡青色的轻霞,望去好像一个小儿方从梦中微醒过来的样子。看,它因为准备起来跳跃,已经开始徐徐地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游人好像渐渐增加起来,汽车墓地从身旁过去,惟在一阵突起的飞尘中留下一声可以截铁的、锐利的笑语。马车得得赶上我们来,得意的年青的男儿,骄傲的美妙的少女,很高傲地望了我们几回,便扬长而去了。

我们尽在沙尘中苦煞,我的螺旋好像不能前进的样子,富儿们的车马却早已流水一般的过去。我的脸似乎被沙尘披满了。骄傲的有钱的男女们!你们在华丽的大货店或大菜馆装点门面好了,为什么要来虐待路上的行人,轻侮这失意访煌的我?

渐渐有一株一株盛开的桃树掩映在陌上人家了。游人都左顾右盼,指点相呼,好像全然沉灭在桃花的观赏了。只有汗流浃背的车夫,却仍在一心猛进。

右手边有了一片泛着红潮的桃树,但我们的车还是前进不止。又走了不少的路,我们才到了龙华。游客已经来得不少,一座高塔先牵住了我的注意,回头一看,却在一片车马的那边发现了一所寺院。N把我们引进了这寺院里。这是"龙华古寺"。游人已经挤得满满的了。妇女们在忙着烧香,男人却只是东奔西走。寺的建筑并不佳,两侧都有丘八住着,苍白的和尚使人看了作呕,除了丑恶的木偶之外,似乎没有一点可以使人发生宗教的情感。一些艳装的妇女在到处烧香跪拜,我从前只知道大绸缎店与大洋货店是她们最有用的地点,现在却发现了她们还有这一种用处。我们在人丛中混了一阵,觉得烟雾难当,便让N殿后,匆匆逃窜出来了。

"看桃花去罢。"--我的这个提议使 N呆住了,他看了看我,知道我不是被烟雾薰得神经错乱了,才告诉我这里的桃花不甚多,我们一路行来所见的已经不少。我听了他的话,几乎笑了出来,因为以桃花著名的龙华只有这寥寥的几株,实在未免近于滑稽了。

我们想极力避开这些浅薄的男女们,便取了一条僻静的路走去。转几个弯,我们已经离开他们了,打破了一切的障蔽,自己诚恳地投到大自然中来时,世界要比平时光明几倍。我现在觉得我的脚步轻快起来了。勤快的农夫,质朴的农妇,他们在从事种种迟钝而平和的工作,孜孜不息。这光景又使我愧恨自己游惰起来了。一个连长带了一队步兵从田中绕过,我心里暗想这也是些闲人,我们的民族全被这种种闲人弄成一个不可救药的僵尸了。

也不知道要往那里去,偶然走到一条溪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石桥上乱喊。我们急忙走近,依他的视线看下去时,水里面隐约有一个小人头在上下。我想向溪边跑下去。却早看见一个农夫"扑通"一声,跳下去了。溪水并不深,转瞬之间,这个不幸的小儿已经被抱上了彼岸。我们掉转头去看那边泛起一片红霞的桃林时,便对N与T说:这个男人是我们的社会运动家的代表。

绕过一个人家时,先锋N忽然站住了。几个年轻的姑娘在那里写生。N轻轻告诉我这是他母校的学生,顶前面的便是他曾说过的D姑娘。我们轻轻走过去。D姑娘笑向N点首。她们好像才来,画面还是些白纸。我们怕她们不好意思,便称徐踱过去了。我心里想着N对我说过的话,觉得D姑娘她的红颊美过桃花,她的心情更是优美无比。

到处有一种醉人的香气,我深深吸入胸中,自己觉得快要醉了。我想起日本西行的一首和歌来:

年轻的生命,我愿在好花下边,与春俱谢了,

当那阳春二月间,明月团圆的时候。

心中忽然起了一种悲感。我遥望着远处,那边渺不可即的远处,但愿我能够颓然倾倒。

一个小小村落前有一片鲜美的红霞。我们从田间的小径走到了它的前面。我们在桃花下立了一回,觉得彼此的脸上都有点红了。迎着春风走来,又寻到了盛开的几树。溪那边有一所私人的亭园,我们寻着一条小桥跑过去,叩开门,在园内走了几转。

我的病脚到底易疲,我渐次落在后面了。N和T见我这种情状,便也提议早点回家。我不愿打断他们的游兴,反而要他们多跑了几处地方。我们再从石桥经过时,日已西斜,写生的姑娘们已经不知何处去了。

疲倦毕竟逼我坐了车回家。我心里自问:我的一生便只能这样游惰的吗?我向两边的桃花告别,桃花也好像入了一种反省的心境。这回的车夫不像那个螺旋,只是一跳一耸。我的脑中充满了桃花,烟、雾,写生的姑娘,民众,运动家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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