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忧伤散文

发布时间:2017-02-16 12:51

矜持的心就像开在寒冬的腊梅,一不留神便又和忧伤撞了个满怀。微微闭上双眼,淋淋沥沥的感受落寞在潸然。下面是小编给大家带来的名家忧伤散文,供大家欣赏。

名家忧伤散文

名家忧伤散文:渐行渐远的忧伤

江南。古镇。烟雨迷漫。栀子花开满了竹篮,少女笋芽般的玉手挽住花篮,在桥头站成一道风景,与花共吐芬芳。

古镇一个寻常的早晨,是在雾的幔帐中慢慢凸现的,当黑色的瓦脊现出它的厚重时,桥下已有吱吱嘎嘎的木船划过。桥上的路一直延到深深的巷里,就这麽走了上千年,青石板已很老,已有无数的坑凹,使你感到无数岁月的痕迹,还有重叠的使你无法辩认的脚印,这是一份古老的凝重。和这份凝重相反的轻快,则是一路蹦跳上早学的孩子,她们是古镇鲜活的理由。

巷口的阿婆在洒扫清除,弓成九十度的身子,重复着她的劳作。清瘦的老伯用他那爬满蚯蚓般的手,一块块地卸着铺板,花花绿绿的商品露了出来,转瞬身后的铺板已卸下一摞。

赶早市的女人行走在小巷:一把鲜绿的菠菜横卧竹篮里;几枚香菇散落着,还带着泥土的潮湿;三四棵茭白嫩如凝脂一般。菜不多,但很精致,一如这南方女人,精细而典雅。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水养育了女儿,女儿又成了阿婆,成了阿婆的女人又变做了脚下的流水,她们日夜流淌,内涵很深,柔柔的,但又波澜不惊。有一种独特的韵,这种韵味写在女人们的脸上,体现在她们的举手投足间。水。女儿。她们已难解难分。

热腾腾的小笼包子,引诱着我的食欲。面对着方桌前吃的忘我的食客,我于是要了一碟。那雪白的、鼓涨着的小包子,在碟子上开出了四朵花。我轻捏起一只放到嘴里,一股甜腻的汤水,使我的嘴巴僵在了半空。对面的老伯善解的笑我,碟子被我推去,老伯说了句:“吃不惯吧,姑娘!”我则尴尬地点头。转身离去。

是谁还在演绎着一份远古的美丽呢?是上了年纪的阿婆们,只有她们坐在茶楼上,一方八仙桌,几样茶点,几杯盖碗清茶,青烟袅袅。红丝线在白发间穿行,一个丝结扣住,一个荷包就在桌上开出了两朵并蒂莲。她们一定是捡拾着年轻时的梦,梦里的落花变成了手里的荷包、香袋,想那得到的人该怎样去珍惜呢!如今变成商品的荷包,游人买了去,还能掂出那份沉掂吗?女心悠悠------女红是她们练就了一辈子的功夫,是用一生的爱去描绘的一幅画儿!

在这雨雾迷朦的古镇,是该有梦的。

推开窗子,就是幽长的小巷,幽长的梦。我是来寻梦的吗?心底的梦在哪里呢?是寻戴望舒的《雨巷》。望着这似曾相识处处在的小巷,我便在这巷里迷失了。七十年的《雨巷》诗行如旧,小巷如旧,丁香女孩如旧,只是少了油纸伞。油纸伞挂在阿婆盛满杂物的墙上,它已被尘封成一段记忆,轻易没有人去触摸。偶尔,阿婆来到杂物间,会在不经意间瞟见它,眼神便定定的一路飘去。

来到小镇,少不了在巷里行走,雨是招手即来的。不是所有的雨都适合在巷里行走的。大雨太急,两排雨线逼仄着小巷,脚下流水如注,从容也被这雨水赶走了。雨最好不大,像雨又像雾,檐上有滴水,水就那么一下下地砸入脚下的青石板,水珠儿飞溅。石墙上有片片薄绿,那是青苔的作品。这时的小巷幽长而寂寞。

诗人走来了,一袭青布长衫,一双圆口布鞋,鞋有点潮湿,潮湿的还有诗人的眼睛。他一定是被某种东西牵引着,来到这里。诗人眼里的雨巷是美的,但有点惆怅,他要小巷更美,他要给这静止的美,添上一道移动的风景。于是,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女孩走来了,给诗人带来一阵香风,如梦如幻地从诗人身旁飘过,消失在这雨巷的尽头。这稍纵即逝的美,诗人抓住了,留下了一曲经典,还有如花的梦!

诗人是真诚而裸露的。

那晚,听着屋檐滴水,好似时间的钟摆,抚我入梦。我梦见自己在巷中行走,我故意穿了一双高跟鞋,显的更加挺拔。打着一把太阳伞,绿底黄花。高跟鞋敲在古老的石板上,发出嘎嘎的脆响,我希望唤醒那遥远的记忆,和诗人梦幻般的情感。与诗人相遇,是我的渴求,但他始终背对我,如烟的雾在他的头上环绕,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修长的身影,这使我心存怅然,但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毕竟相遇了,隔着七十年的路相遇在雨巷。

梦醒后,心还在恍惚与现实中摇荡,一股湿漉漉的柔风送来,南窗未关,手在空中划过,攥在手里的是一撮温凉。

那些日子里,我总是在巷里行走,特别是飘雨的日子里。

名家忧伤散文:孤独地走向未来

好多人在说自己孤独,说自己孤独的人其实并不孤独。孤独不是受到了冷落和遗弃,而是无知己,不被理解。真正的孤独者不言孤独,偶尔作些长啸,如我们看到的兽。

弱者都是群居着,所以有芸芸众生。弱者奋斗的目的是转化为强者,像蛹向蛾的转化,但一旦转化成功了,就失去了原本满足和享受欲望的要求。国王是这样,名人是这样,巨富们的挣钱成了一种职业,种猪们的配种更不是为了爱情。

我见过相当多的郁郁寡欢者,也见过一些把皮肤和毛发弄得怪异的人,似乎要做孤独,这不是孤独,是孤僻,他们想成为六月的麦子,却在仅长出一尺余高就出穗孕粒,结的只是蝇子头般大的实。

每个行当里都有着孤独人,在文学界我遇到了一位。他的声名流布全国,对他的诽谤也铺天盖地,他总是默默,宠辱不惊,过着日子和进行着写作,但我知道他是孤独的。

“先生,”我有一天走近了他,说,“你想想,当一碗肉大家都在眼睛盯着并努力去要吃到,你却首先将肉端跑了,能避免不被群起而攻之吗?”

他听了我的话,没有说是或者不是,也没有停下来握一下我的手,突然间泪流满脸。

“先生,先生……”我撵着他还要说。

“我并不孤独。”他说,匆匆地走掉了。

我以为我要成为他的知己,但我失败了,那他为什么要流泪呢,“我并不孤独”又是什么意思呢?

一年后这位作家又出版了新作,在书中的某一页上我读到了“圣贤庸行,大人小心”八个字,我终于明白了,尘世并不会轻易让一个人孤独的,群居需要一种平衡,嫉妒而引发的诽谤,扼杀,羞辱,打击和迫害,你若不再脱颖,你将平凡,你若继续走,走,终于使众生无法赶超了,众生就会向你欢呼和崇拜,尊你是神圣。神圣是真正的孤独。

走向孤独的人难以接受怜悯和同情。

名家忧伤散文:我不是个好儿子

在我四十岁以后,在我几十年里雄心勃勃所从事的事业、爱情遭受了挫折和失意,我才觉悟了做儿子的不是。母亲的伟大不仅生下血肉的儿子,还在于她并不指望儿子的回报,不管儿子离她多远又回来多近,她永远使儿子有亲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车途上,母亲是加油站。

母亲一生都在乡下,没有文化,不善说会道,飞机只望见过天上的影子。她并不清楚我

在远远的城里干什么,惟一晓得的是我能写字,她说我写字的时候眼睛在不停地眨,就操心我的苦,“世上的字能写完?!”一次一次地阻止我。前些年,母亲每次到城里小住,总是为我和孩子缝制过冬的衣物,棉花垫得极厚,总害怕我着冷,结果使我和孩子都穿得像狗熊一样笨拙。她过不惯城里的生活,嫌吃油太多,来人太多,客厅的灯不灭,东西一旧就扔,说:“日子没乡下整端。”最不能忍受我们打骂孩子,孩子不哭,她却哭,和我闹一场后就生气回乡下去。母亲每一次都高高兴兴来,每一次都生了气回去。回去了,我并未思念过她,甚至一年一年的夜里不曾梦着过她。母亲对我的好是我不觉得了母亲对我的好,当我得意的时候我忘记了母亲的存在,当我有委屈了就想给母亲诉说,当着她的面哭一回鼻子。

母亲姓周,这是从舅舅那里知道的,但母亲叫什么名字,十二岁那年,一次与同村的孩子骂仗———乡下骂仗以高声大叫对方父母名字为最解气的———她父亲叫鱼,我骂她鱼,鱼,河里的鱼!她骂我:蛾,蛾,小小的蛾!我清楚了母亲是叫周小蛾的。大人物之所以大人物,是名字被千万人呼喊,母亲的名字我至今没有叫过,似乎也很少听老家村子里的人叫过,但母亲不是大人物却并不失却她的伟大,她的老实、本分、善良、勤劳在家乡有口皆碑。现在有人讥讽我有农民的品性,我并不羞耻,我就是农民的儿子,母亲教育我的忍字,使我忍了该忍的事情,避免了许多祸灾发生,而我的错误在于忍了不该忍的事情,企图以委屈求全却未能求全。

七年前,父亲作了胃癌手术,我全部的心思都在父亲身上。父亲去世后,我仍是常常梦到父亲,父亲依然还是有病痛的样子,醒来就伤心落泪,要买了阴纸来烧。在纸灰飞扬的时候,突然间我会想起乡下的母亲,又是数日不安,也就必会寄一笔钱到乡下去。寄走了钱,心安理得地又投入到我的工作中了,心中再也没有母亲的影子。老家的村子里,人人都在夸我给母亲寄钱,可我心里明白,给母亲寄钱并不是我心中多么有母亲,完全是为了我的心理平衡。而母亲收到寄去的钱总舍不得花,听妹妹说,她把钱没处放,一卷一卷塞在床下的破棉鞋里,几乎让老鼠做了窝去。我埋怨过母亲,母亲说:“我要那么多钱干啥?零着攒下了将来整着给你。你们都精精神神了,我喝凉水都高兴的,我现在又不至于喝着凉水!”去年回去,她真的把积攒的钱要给我,我气恼了,要她逢集赶会了去买个零嘴吃,她果然一次买回了许多红糖,装在一个瓷罐儿里,但凡谁家的孩子去她那儿了,就三个指头一捏,往孩子嘴一塞,再一抹。孩子们为糖而来,得糖而去,母亲笑着骂着“喂不熟的狗!”末了就呆呆地发半天愣。

母亲在晚年是寂寞的,我们兄妹就商议了,主张她给大妹看管孩子,有孩子占心,累是累些,日月总是好打发的吧。小外甥就成了她的尾巴,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一次婆孙到城里来,见我书屋里挂有父亲的遗像,她眼睛就潮了,说:“人一死就有了日子了,不觉是四个年头了!”我忙劝她,越劝她越流下泪来。外甥偏过来对着照片要爷爷,我以为母亲更要伤心的,母亲却说:“爷爷埋在土里了。”孩子说:“土里埋下什么都长哩,爷爷埋在土里怎么不再长个爷爷?”母亲竟没有恼,倒破涕而笑了。母亲疼孩子爱孩子,当着众人面要骂孩子没出息,这般地大了夜夜还要噙着她的奶头睡觉,孩子就羞了脸,过来捂她的嘴不让说。两人绞在一起倒在地上,母亲笑得直喘气。我和妹妹批评过母亲太娇惯孩子,她就说:“我不懂教育嘛,你们怎么现在都英英武武的?!”我们拗不过她,就盼外甥永远长这么大。可外甥如庄稼苗一样,见风生长,不觉今年要上学了,母亲显得很失落,她依然住在妹妹家,急得心火把嘴角都烧烂了。我想,如果母亲能信佛,每日去寺院烧香,回家念经就好了,但母亲没有那个信仰。后来总算让邻居的老太太们拉着天天去练气功,我们做儿女的心才稍有了些踏实。

小时候,我对母亲的印象是她只管家里人的吃和穿,白日除了去生产队出工,夜里总是洗萝卜呀,切红薯片呀,或者纺线,纳鞋底,在门闩上拉了麻丝合绳子。母亲不会做大菜,一年一次的蒸碗大菜,父亲是亲自操作的,但母亲的面条擀得最好,满村出名。家里一来客,父亲说:吃面吧。厨房一阵案响,一阵风箱声,母亲很快就用箕盘端上几碗热腾腾的面条来。客人吃的时候,我们做孩子的就被打发着去村巷里玩,玩不了多久,我们就偷偷溜回来,盼着客人是否吃过了,是否有剩下的。果然在锅底里就留有那么一碗半碗。在那困难的年月里,纯白面条只是待客,没有客人的时候,中午可以吃一顿包谷糁面,母亲差不多是先给父亲捞一碗,然后下些浆水和菜,连菜带面再给我们兄妹捞一碗,最后她的碗里就只有包谷糁和菜了。那时少粮缺柴的,生活苦巴,我们做孩子的并不愁容满面,平日倒快活得要死,最烦恼的是帮母亲推磨子了。常常天一黑母亲就收拾磨子,在麦子里掺上白包谷或豆子磨一种杂面,偌大的石磨她一个人推不动,就要我和弟弟合推一个磨棍,月明星稀之下,走一圈又一圈,昏头晕脑的发迷怔。磨过一遍了,母亲在那里筛箩,我和弟弟就趴在磨盘上瞌睡。母亲喊我们醒来再推,我和弟弟总是说磨好了,母亲说再磨几遍,需要把麦麸磨得如蚊子翅膀一样薄才肯结束。我和弟弟就同母亲吵,扔了磨棍怄气。母亲叹叹气,末了去敲邻家的屋子,哀求人家:二嫂子,二嫂子,你起来帮我推推磨子!人家半天不吱声,她还在求,说:“咱换换工,你家推磨子了,我再帮你……孩子明日要上学,不敢耽搁娃的课的。”瞧着母亲低声下气的样子,我和弟弟就不忍心了,揉揉鼻子又把磨棍拿起来。母亲操持家里的吃穿琐碎事无巨细,而家里的大事,母亲是不管的,一切由当教师的星期天才能回家的父亲做主。在我上大学的那些年,每次寒暑假结束要进城,头一天夜里总是开家庭会,家庭会差不多是父亲主讲,要用功学习呀,真诚待人呀,孔子是怎么讲,古今历史上什么人是如何奋斗的,直要讲两三个小时。母亲就坐在一边,为父亲不住吸着的水烟袋卷纸媒,纸媒卷了好多,便袖了手打盹。父亲最后说:“你妈还有啥说的?”母亲一怔方清醒过来,父亲就生气了:“瞧你,你竟能睡着?!”训几句。母亲只是笑着,说:“你是老师能说,我说啥呀?”大家都笑笑,说天不早了,睡吧,就分头去睡。这当儿母亲却精神了,去关院门,关猪圈,检查柜盖上的各种米面瓦罐是否盖严了,防备老鼠进去,然后就收拾我的行李,然后一个人去灶房为我包天明起来吃的素饺子。

父亲去世后,我原本立即接她来城里住,她不来,说父亲三年没过,没过三年的亡人会有阳灵常常回来的,她得在家顿顿往灵牌前贡献饭莱。平日太阳暖和的时候,她也去和村里一些老太太们抹花花牌,她们玩的是两分钱一个注儿,每次出门就带两角钱三角钱,她塞在袜筒。她养过几只鸡,清早一开鸡棚,一一要在鸡屁股里揣揣有没有蛋要下,若揣着有蛋,半晌午抹牌就半途赶回来收拾产下的蛋。可她不大吃鸡蛋,只要有人来家坐了,却总热惦着要烧煎水,煎水里就卧荷包蛋。每年院里的梅李熟了,总摘一些留给我,托人往城里带,没

人进城,她一直给我留着,“平爱吃酸果子”,她这话要唠叨好长时间,梅李就留到彻底腐烂了才肯倒去。她在妹妹家学练了气功,我去看她,未说几句话就叫我到小房去,一定要让我喝一个瓶子里的凉水,不喝不行,问这是怎么啦,她才说是气功师给她的信息水,治百病的,“你要喝的,你一喝肝病或许就好了!”我喝了半杯,她就又取苹果橘子让我吃,说是信息果。

我成不成为什么专家名人,母亲一向是不大理会的,她既不晓得我工作的荣耀,我工作上的烦恼和苦闷也就不给她说。一部《废都》,国之内外怎样风雨不止,我受怎样的赞誉和攻击,母亲未说过一句话。当知道我已孤单一人,又病得入了院,她悲伤得落泪,要到城里来看我,弟妹不让她来,不领她,她气得在家里骂这个骂那个,后来冒着风雪来了,她的眼睛已患了严重的疾病,却哭着说:“我娃这是什么命啊?!”

我告诉母亲,我的命并不苦的,什么委屈和劫难我都可以受得,少年时期我上山砍柴,挑百十斤的柴担在山砭道上行走,因为路窄,不到固定的歇息处是不能放下柴担的,肩膀再疼腿再酸也不能放下柴担的,从那时起我就练出了一股韧劲。而现在最苦的是我不能亲自伺候母亲!父亲去世了,作为长子,我是应该为这个家操心,使母亲在晚年活得幸福,但现在既不能照料母亲,反倒让母亲还为儿子牵肠挂肚,我这做的是什么儿子呢?把母亲送出医院,看着她上车要回去了,我还是掏出身上仅有的钱给她,我说,钱是不能代替了孝顺的,但我如今只能这样啊!母亲懂得了我的心,她把钱收了,紧紧地握在手里,再一次整整我的衣领,摸摸我的脸,说我的胡子长了,用热毛巾捂捂,好好刮刮,才上了车。眼看着车越走越远,最后看不见了。我回到病房,躺在床上开始打吊针,我的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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