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兄弟,你几时归。
你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又是一年半。菜菜说,好久没这么矫情过了。
想送你,送过没有斑马线的马路十字路口。送你过长街。送你过人生长长的路。 一路携伴着。
是的,我是个矫情逼。矫情得这会鼻涕夹着眼泪。像个傻逼。酒精会把情绪放大。大到一贯不动声色的我各种嬉笑怒骂。
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安心做个傻逼。做傻逼的事,说傻逼的话。
哼一些自己也不知所以的调调。叹一口口长长的气。气短。我不是英雄。
我只望凡人的幸福。家人、左右安好。你们是我的梦想。
我翻以前的日记看。头皮一炸。原本气吞万里的傻逼的自己。你那个拯救世界的梦想。
一点点被时光削去附赘在外面的包裹,剩下的是家人,是你们。然后你们渐渐和家人重叠。
我们这辈独生子女多,无兄弟姊妹,朋友好了,近了,就是兄弟姊妹。
我封在长长圆圆的自己的臆想世界里十多年。有书,有小说,和那个幻想构建起来的梦。
你们是搭建起我幻想世界的骨梁。所以有前辈说我的致命伤在重感情。于我,不傻逼,不成活。
我觉得我去年讲过的最有水平的一句话就是在跟爸妈吹牛逼的时候说。
“以后我混的如何如何了,你们要是不在了,我这么久的苦逼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我用尽量通俗的话,矫情地文艺着:“你是我存在的意义”。像个傻逼。
我们传统里对下一辈的期冀和无悔单向付出太久了。一代一代地拖欠着,背负着爱,活着。
谁言寸草心。是的,无以报得春晖。那么我,努力让你们过好,享福。我觉得这也是我人生的终极意义。
老娘常念叨的一句话,你走出去了,你的子孙辈就过得没这么辛苦了。那么,你自己呢。
给你们安慰,惊喜和长长时光里无微不至地关怀与爱。如你们当初给我的那样。
我们娘俩过马路,逛街。你挽着我的手,我把你护在道的内侧。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会牵起你的手。
包饺子,我们聊着笑着,说那些电话里说不清说不开的话。看电视,一起对照原书吐槽剧情和对主角的各种纯粹理性批判。
老爹,不擅言辞,晚上喝小酒的时候 ,默默走过去,拼在一起,喝两口,说几句。问他那些傻逼牛逼的往事。
看他讪讪地笑,在被老娘念叨之后。然后嘟囔着还嘴。老爹一生惜情, 打不还手,骂不还嘴。是我的榜样和骄傲。
晚上自个宵夜的时候,给老娘选出最好的送到电视机前。努努嘴。也不知道说好听的话。捧着一碗热乎乎的心。
这根筋上,我随我老爹,愈是在乎的人,愈像个木头。
你看,这就是我的一切。我所珍惜的,在乎的。什么时候懂得爸妈不容易了,要为他们做点什么了。什么时候开始有担当了。
你是个男人。就要去迎上那座山。背起来,那份你躲不掉,舍不去,放不下的亲情。二货啊,所以,我懂你。
你管我妈叫妈妈,管我爹叫鲁爸爸。你个傻逼。艹你妹的。哈哈哈。
说过一句很傻逼的话,在说到以后的媳妇的时候。可以我不爱,我妈妈要爱;可以不爱我,但要爱我妈妈。
同理的,对我好,对我爸妈好就好。我不求别的。把这么个不肖子带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我昨天把当初给你写的那篇浮生若梦的稿子看了好几遍。感慨得像只鸡。若忘忧草忘了,哥几根狗尾巴草还活蹦乱跳的。
我想起当年跟你打的赌。眼瞅着这些年自己越来越像个傻逼。感慨的。我觉得她如我梦魇,弗能直视。
若能干净彻底 ,何至今日如斯呐。长笑当年少年轻狂。倒也干净。这些年时光所加诸身上的愈发不能不敢。
你说我只得一人心的念头不现实。我怕你太现实。我见了好多为现实牵到一起的人们,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扯开。
现下人们对于相守这样词语的态度。清淡如鸿毛。宁缺毋滥。我相信“我老婆是我初恋”这样的话,应该值得吹上六十年牛逼不打草稿。
感情的事缝缝补补,要用来过日子。现在的人东西坏了都想换新的,没想过去修补一下。若有机会,惜眼前人呐。
“把你的手给我吧,给我吧,管他去哪呀。” 不要像现实妥协。尽管那终将是人生的一段历程。
但以后跟崽子吹牛逼的时候,至少可以说老爹当年面对着现实和时间的滚滚车轮时,挣扎过,蹦跶过。
你看我,努力地把生活过得这么精彩,就是为了遇到你后有这么多故事可以讲给你听。这样的话,说起来矫情到掉渣渣呀。
在一个不知名的网站里写了长长的日记,后来都找不到了。那里面的思绪心绪都足够感动自己。
想着什么时候念给什么人听的时候的美好样子。
你可以重新开始写日记。写给自己,写给未来的她。人活着要有想望。有想头才有奔头。
我担心你这样死扛着,迟早扛不住。给自己找个想头。如月亮。我虽然抱不到她,但每当我抬头看着,心里总是温暖清亮。
我曾经最扛不住的一段时间里,在北苑四栋五楼的寝室门口的那块星空里,给自己找了颗星星作伴。
我们约着睡觉前说说话。不说话也好,问个好。天地都安静。就剩下漫天星辉下,你和你的星星。
我知道,我可能拥有不了一颗月亮。但我可以有一颗星星。伴着,走过每个凌晨睡前起来尿尿的夜晚。
其实,想说很多感谢的话。很多。觉得幸运,有这么帮子朋友。点亮了我的生活。不带任何矫情的说法。
我原本是一个孤傲,自卑,自以为是,爱耍小聪明的渣渣。感谢你们,感谢时间。让我变得更好。
我妈妈特别欢迎你们。因为她见着自己孩子变得开朗明亮。在遇到你们之前,我没有穿过亮色的衣服。一律黑灰蓝。
妈妈总是想着请你们吃顿饭。家里常备着饺子,饺子皮、馅。想着你们能来吃顿宵夜。在外面吃贵又不卫生。
那天你们来,她从下午四点下班直冲冲跑回家准备,一直张罗,到晚上十点多你们离开。中间六个小时没怎么歇过。
那天晚上受累头疼。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接着早班。老爹偷偷告诉我的。说这些不是卖好。
是我妈妈真的喜欢你们。妈妈是个好人,你们要爱她。哈哈。
前天你们说着要走的时候,末了,我跟妈妈包馄饨的时候提了一句,我过两天也要走了。
——走就走嘛,这两年倒是习惯了些。顿时鼻涩涩的。我没出家这么远这么久过。
刚开始那年,听老爹跟我偷偷打电话,说妈妈晚上哭得厉害,有时候梦见我回来了。第二天就给我打个电话。还不让他告诉我,怕我分心。
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一直没怎么回家过,离得又不远。有时候咬咬牙忍下去,想要混个名堂给家里看看。矛盾得要死。
很多东西,等不了。尤其是爸妈。说一些顺耳贴心的话。好好聊聊。爸妈都老了。能不调的皮,能不驳的嘴,该听听话了。
多给家里打打电话。哪怕不知道说些什么。问个好,报个安。听听声音也是好的。
我后来在想,那些原本花在姑娘身上的心思,用在爸妈身上,哪怕是十分之一,他们也会很欣慰吧。
是吧。二货,解开一些结。说一些乖巧的话。给父母低头,不丢人,不失风骨。
同理,给自己女人低头,也不丢人。是吧。我怕着你骄傲的碍于面子,错过那些美好的事情。不要赌气。
钢是钢,铁是铁。韧性不失。是吧。你懂,你可以试着去做做。
别的什么话,我也不再三八了。电话,给我打电话。我懒。除非有事我打给你。
我唱龙井的《归》的时候,嘴里像是咬了个烂萝卜。吐不清词。说唱这类艺术扛不住。
但那些话。说到心坎上了。
各自奔着远方去了。在各自的土地上,好好生活。我真心在意的人不多。都要好好的。
对了,二货,我们打的赌,还有效。现在平手,人换不换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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