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心西子

1

老满以《媳妇当家》为题的画作是第二回见得。

第一回是在画册上，那个“媳妇当家”比较粗狂，有野生的美，很乡土，却大气得很。

这回见到的“媳妇当家”，在之前的感观上，又添了许多柔软。若是老满在眼前，定是要讨声“嘿嘿，嗨！”的笑的。这说明欢喜同样澄明，身在凡尘，心却不染尘埃。

老满的“媳妇当家”，言的是女权的解放，呵护的女性的柔美，宣扬的是对女性的尊重和体谅呵。老满的大美好，美到了极致，是个了不起的人。

“谁能入老满画中的媳妇，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从第一回见得“当家媳妇”，到此刻着笔，我总是唏嘘不已。原来，画笔真的是一匹长了翅膀的马，可以恣意飞翔，飞跃千山万水，跨越古典今意，诗意的背景，原色的使命，堪为绝色的风景。原来，水墨真的是长了双脚的鱼，所谓前世今生，所谓最低理想，所谓永恒与瞬间，都不过是一场生死轮回，都不过是水的这头到那头的一次溯源。

人的物质可以粗淡一点。然，精神世界却不可以怠慢半刻。笔墨之间的相遇，宛如江南的四月天。你看——青山妩媚。日头东出。谁家的炊烟撩开了原野的视线。你听，槐树上的鸟鸣都在传递哪方的消息。闻柳丝绵长，飞絮漫天，一江碧水映霞光……多么的美。

这样的境地，是梦不是梦，是水墨走湿的情怀，是另一个世界里菩萨布施的传奇。我定然是水墨浅显处的有缘人，不用深入，不用撑篙，无需借来青鸟的翅膀，无需枕着“哒哒”的马蹄声，闭眼，就到了彼岸。彼岸，花开成海，山在那里高着，云在那里低着，雾是为佳人准备的轻纱裙……

谁说，所谓佳人，在水一方？谁说，安禅何须山水？这样的山，这样的水，便是人家仙境，便是极乐世界。问谁给予日子以清明，问谁是精神领域的王？这里，我说，于我，自是老满。

老满，谢谢你，这样寒的天日，于人心深处温暖。

PS：这里，说个话外音，更要感谢春泉堂主，他是个热心的人，隔上时日，贴出老满的画一副。我离星城很远，虽身不在湘江，但心一直淌在其中。

2

媳妇是一个旧式的词。总让人想起《乔家大院》、《橘子红了》等影视大片里的大户人家。那样的人家，那样的院落，都是媳妇当家。

大户人家的盛景自然是气势辉宏，随着年景的流转，其间逐渐的没落一如江边的晚景。最终，再繁华的境地都不过是一场烟花绽放的表演。被流放的春天，演绎的不过是大宅门里起起落落的命运。它们，归于宁静，越是寂静，越是安宁，越是冷清，越是安然。

老舍的《四世同堂》里也有媳妇当家的典故。他说：“儿子不常住在家里，媳妇又多病，所以事实上是长孙与长孙媳妇当家。”长孙媳妇当家，当得几多艰辛。旧式的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家，当的不仅仅是几个铜钱收支的平衡，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平衡才是最大的学问。人心之间的微妙关系，非智者不能调和，庸人自当平衡不了。一个家，都是人撑起来的，媳妇与婆婆，大房与二房，妯娌与妯娌，姊妹之间，等等，这之间的关系，宛如裙带，微风一动，便四面流溢。

想起老舍，便想起旧时的茶馆，旧时的人物，旧时的留声机，旧时的场景，殊不知，旧时的月色里，不曾照得文人笔下的满塘荷花和蛙鸣。

3

所谓的“媳妇当家”，当的不过是屋内家。外头的世界是男人的，江湖是男人的。媳妇，只管数好钱，管好粮，看好伢儿和老人。当家的媳妇，最好不要有自己太先进的思想，有主见，不一定依自己的意思主张内外，切忌不可管总男人的天地，驰骋男人的沙场，那是大忌。

其实，我还是比较崇尚某些旧色的封建思想的。于我，挣钱创业是男人的事情，我只管看好家，调教好孩子，孝敬好老人。如果可以奢侈一点，就腾出一点时间，做做白日梦，在精神的境地骑上白马游山玩水，喝茶听风，几多的惬意。

我要的“媳妇当家”，是这样的一种生活——男人在外耕地种菜，割菜担谷往家转。女人在家洗菜做饭，浆衣扫院。里外的默契，内外的融洽，是一种美好的生态环境。大了点说，是一种理想主义的田园生活。这样的生活，余生怕不不会有了。好在，老满的画，成全了我了我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