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古烁今民本论——读《孟子>有得之一
在中国几千年漫长的集权社会中,君主的地位不断被强化、抬高到了神圣不可冒犯的地步;那时的伦常排序是“天、地、君、亲、师”,君主被排在天地之后、人伦之首的崇高地位。最高统治者称作“天子”,意为上天之子,是老天爷委派他来统治百姓的,他的意志不可违抗,他的话就是律法,他口衔天宪(“一句顶一万句,句句是真理”的所谓“最高指示"是其余绪)。在两千年前君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中,竟然有人敢于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震古烁今之论的,需要多大的勇气,多高的智慧!这敢于挑战传统观念的大智大勇者,就是孟子。
孟子名轲,字子舆(轲的本义是接轴车,舆的本义是车厢,代指车。古人据名切字,名和字要有意义上的联系),战国中期邹(今山东邹县)人,大约生于公元前380年前后,在世80
多年。他幼年丧父,在母亲的教养下成人。“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三字经》上讲的这几句话,就是孟母教子情况的概括。孟母三迁、断织教子的佳话,流传至今。孟母最后选择与村塾(学校)为邻,孟子受环境影响,从小就爱读书。他师从孔子之孙子思的门人,是子思的再传弟子,深得孔门儒学的三昧。他顶礼孔子,奉行仁政治国的理念。但他并不拘泥于孔子的成说,而是大大发展了孔子的学说。
孟子的“仁政”学说核心是“保民”,这与孔子的“仁政”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有所不同。孔子提倡仁政,是为了维护周礼,挽救“礼崩乐坏”的危局,是为统治者设想的。而孟子则认为,天生万物是为了养民,天子、国君和大臣是为了代天管理民众的,就像牧民放牧牛羊一样,所以叫“牧民”。牧人对牛羊只能养好,不可虐杀,如不称职,是可废可换的。他的这种超越时代的民本主张,不但当时的统治者难以接受,历代的统治者都不接受。朱元璋对孟子的民本言论尤为反感,曽一度将孟子的牌位从孔庙里逐出。他对孟子关于弑君的这段话更为光火:齐宣王问:“臣弑其君可乎?”孟子说:“贼(败坏)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独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这在当时可是石破天惊之论,不但使齐宣王、朱元璋之辈闻之惊心(弄不好就有被弑的危险),就是两千年后的今天,仍然具有警示意义。那“和尚打伞一一无发(法)无天”之辈,难道不该受到惩处和谴责吗!
为了说服国君们善待百姓,孟子进一步指明了民众对于国家和君主的重要性,他说“桀纣之失天下,失其民也,失其民也失其心。”民心的向背关乎国家的兴亡。他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叛)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结论是“仁者(施仁政,善待百姓者)无敌!”
今天也提倡“以人为本”,是否借鉴(且不说继承)孟子的“民本”主张?人家可是在两千多年前就提出来了呀!
孟子的“保民”主张,具体说分三个方面:一是“制民之产”,即是让百姓有一份固定的田产,能够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免于饥寒,老幼皆有所养;(不像我们这里,将两万多亩良田全部征收“开发”为宫殿式的党政机关和人工湖泊公园,让农民成了无田无业的游民)二是“与民同乐”,乐民之乐,从而体恤民意,赢得民心;三是“谨庠序之教”,也就是重视教育,开办学校,从而使民众养成人伦规范,淳化社会风气。这比孔子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主张可是进步得多了。
写到这里,不禁联想到在网上看到的一篇文章,有位学者说“‘民贵君轻’不是民本思想,是统治阶级思想”。人家是学者当然学养深厚,他列举了许许多多的文献资料,来证明儒家的民贵论是为强化统治阶级地位而提的,也提到了孔子的仁政实质是为统治者设想的,就是没提孟子的保民主张有什么不对。这倒把我绕糊涂了:如果说“民贵君轻”是统治阶级思想,那么反过来说,“君贵民轻”又是什么思想呢?能是民本思想吗?“民贵君轻”是孟子的主张,应该着重批判孟子,而不应是孔子和其他儒者,是不是找错了靶子?孔是孔,孟是孟,(虽然孔孟是儒家一个体系,但毕竟有所区别)让孟子去为孔子的言论负责,这未免说不过去吧?
笔者是一极普通的退休老头,识字不多,却有毛病:喜欢饶舌。想到就说,错误在所难免。衷心欢迎方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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