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人老鲍的空间

偷情（一百三十九）

等到大家在赵老六不耐烦地催促下好不容易离开后，赵老六赶紧用一个大大的方便袋，把那只扒皮剔骨的整个羊肉装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一溜小跑地赶到赵登玉家的大门口，只见早已是大门紧闭，整个院子黑灯瞎火静悄悄了。

“登玉呀，你睡了吗？我是恁老六大爷，我是来给蓝主任汇报工作的。”，赵老六尖起他那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既怕高声让别的邻居听到，又怕自己声音太小赵登玉真地睡着了听不到。在自己干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地时候，只看见院子里灯光一亮，里面传出一种光脚踢踏着拖鞋蹒跚而来的声音。

“这都‘黑街半夜’里的了，这是哪只野狗还在大门外面汪汪乱叫呀？这还叫人睡觉不？”，只听登玉娘愤愤不平地独自嘟囔的声音在院子里高低不平地回荡着。

“哎呀，弟妹，我是恁六哥呀。你快开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向蓝主任汇报，那些贼心不死的老邻居们要造反了，明天他们要自己选村长，你赶快喊蓝主任起来，我要和蓝主任好好研究一下对策。”，门外赵老六听到登玉娘的动静，就如落水之人见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兴高采烈地大呼小叫起来。

“我说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赵老六，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你明明知道蓝主任早就休息了，你还在这里汪汪学狗叫，是不是想让俺几笤帚疙瘩打死你这个不懂事的赖皮狗呀？”，登玉娘此刻依仗儿媳妇的权势，早已不把任何村民放在眼里了。

“哎哟，既然那样，就让蓝主任早点休息吧？只是白搭了我一只老山羊，不知道这些羊肉搁到明天会不会‘瞎’（坏掉）喽？要不我就连夜给蓝主任煮成烧羊肉吧？等明天你们吃早饭地时候我再送过来？”，赵老六看看实在无法觐见那个早已高高在上的蓝主任，只好哭丧着脸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准备离去了。

“啊呀，老六哥，恁慢走一步呀？恁看我这几年老得耳聋眼花得连老六哥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实在是该打我自己几个嘴巴子呀？”，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的一条门缝，登玉娘那肥胖的身体，一颠一颠地快步挤出来，几步跑到早已停止脚步等待的赵老六跟前，一把抓住赵老六手中的方便袋，一边热情百倍地说道：“蓝主任这几天就念叨着要买点什么礼物去看看她六大爷呢？不成想他六大爷‘黑街半夜’地就来串门了。你看这多不巧，咱蓝主任白天工作忙得要死，现在早就睡得跟个抬不起头来的小母鸡似的了。我看就不麻烦他六大爷明天再跑一趟了，俺家里的冰箱大着呢，恁这几十斤羊肉还真有地方放呢。要不是看她六大爷不是外人，我才懒得开门追出来呢。”，登玉娘一边说着，早已劈手夺过赵老六手中的塑料袋，一边一只手推搡着赵老六：“你看天也不早了，她六大爷你也早点歇着去吧。明天恁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恁送羊肉的这个情俺给你记着呢，恁就擎好等着咱蓝主任提拔你当个小官吧。我可不陪着你在这里瞎叨叨了，免得别人看见再瞎嚼舌头根说咱俩半夜里‘相好’（通奸）。”，登玉娘一边说着，一边早就吃力地把那几十斤羊肉艰难地放在肩膀上，依旧快速地颠动越来越肥胖的身体，一溜烟地消失在那个好像深深老虎嘴一样的门洞里，并反手锁死了大门，只留下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的赵老六呆呆地站在原地,恨恨地小声骂道：“我日他奶奶地，就凭这个老娘们的‘下菜’（吝啬）劲，看来我这几十斤羊肉要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还是先他娘地回去睡觉再说吧？要是真不行，我就去参加村民大会去，先选个村长当当，领着村民在给他们作对地时候浑水摸鱼，说不定也一样能达到我升官发财目的呢？”，想到这里，赵老六立刻开心自我解嘲地嘿嘿一笑，南腔北调地唱起最近流行的那首电影《红高粱》里的一个插曲来。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你丫莫回---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