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人老鲍的空间

偷情（九十五）

原来，杜家庄的老徐有三个儿子，老大叫土改，老二叫四清，都是长得高大魁梧，典型的北方汉子。只是到了生第三个孩子地时候，正好赶上一九五八年时期的三年自然灾害。当年所有的人都饿的皮包骨头，还有一部分人经不住严重饥饿痛苦地煎熬，而遗憾地离开了人间。谁知道老徐家的这个三儿子，不知道是真正的生命力顽强，还是要故意给这个饥饿的时代添加一个活标本？反正是在大人的生命被饿得奄奄一息地时候，这个生命力顽强的孩子，在一个深夜老徐媳妇挣扎着爬起来撒尿的时候，他就像一块被人遗弃的一团抹布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女人腿裆里缓缓滑落。等到第二天太阳都晒着屁股地时候，勉强挣扎着爬起来的老徐，眯着因为饥饿而无力张开的小眼睛，慢慢地把一双根本不穿任何鞋子粗糙的大脚懒懒地伸向地面时，他突然感觉到一个软绵绵地东西垫在了自己还有一点感觉的脚心。

“哇，老天爷，是不是家里进来一只快饿死的兔子？”，老徐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老天饿不死瞎眼鹰’的感觉，心想：看来，今天俺家要好好地大吃一顿了。

等到老徐幸福地睁开他那已经因为饥饿而干涩脱水的小眼睛，这才惊讶地看到，一个瘦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地婴孩，正在自己脚下无力呻吟着蚊子似的一丝哭泣。

“日他奶奶地，白让俺幸福了一回。既然你能活着投胎到俺家里，说不定以后就是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呢？看来是天不灭你，俺一个小草命子人又怎么敢违反老天爷地意愿呢？”，老徐在一种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哀地复杂情绪中，挣扎着抱起那个还和一片薄薄胎盘连在一起的孩子，无力地叹了口气说“你是死是活，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然后用他那几个月都没有吃到粮食的牙齿，轻轻一下就咬断了脐带，把那个可怜地小家伙放在土炕的一角，然后有气无力地挣扎着，把那一小块胎盘放到在大队食堂吃饭用的一个搪瓷大碗中，用瓢舀来半瓢凉水，开始在三块半头砖上放上大碗，点火熬起了人间苦难中感觉幸福地胎盘粥。

就这样，这个可怜的孩子侥幸地成为那个‘三年自然灾害’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而且还拥有一个让人感觉富贵大气的名字：徐幸福。

从此，徐幸福就在这个普普通通地农民家庭里，非常不幸福地艰难地存活下来，就像一株野地里无人问津的小草，虽柔柔弱弱却无比顽强地努力延续着那苟延残喘地生命。因为自打娘胎里就备受饥饿的折磨，徐幸福就像一只永远长不大的病猫，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是一副瘦弱得弱不禁风的身体，支撑着一个小如蒜头地小脑袋。而最让人担心的是他那根本就没有发育的小‘鸡鸡’，一直就像一根细细地管子，只能本能地流水，却无法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威风凛凛。

所以即使徐幸福已经二十多岁了，已经到了男大当婚的年龄，徐家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还要给这个不能算作男人的儿子娶一个媳妇。

今天登玉娘突然地光临，自然让老徐家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登玉娘要这个孩子‘入赘’到女方家的要求，并且千恩万谢地对登玉娘表示着感激之情，就差没有跪地磕头拜谢了。

“我说他老叔，你也不用说什么客气话了，这赶日不如撞日，明天我就领着俺闺女和你孩子登记去，回来咱就拜堂成亲，免得夜长梦多，让别人说三道四地。”。已经在老徐一家人热情款待下吃得肚子滚圆的登玉娘，心满意足地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规划着老徐和小娥两家的幸福蓝图。

“行行行，恁老人家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等恁老人家走地时候，我让三小子拉地排车送恁回家，省得恁老人家再跑那些‘补土’（尘土）多厚的乡路了。”，老徐殷勤地边递上一块用作擦脸的粗布衣服片，一边眉开眼笑地讨好着。

就这样，赵小娥在意外怀孕两个月，肚子还没有大起来之前，就在登玉娘一手操办下，为自己的孩子找到了一个不会争风吃醋地不算作男人的小父亲。

因为知道小娥怀得是自己的宝贝孙子，登玉娘便自报养小娥那一天起，用从来没有过的热情和细心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小娥，也让小娥重新感觉到母亲怀抱的温暖。还有登玉哥更加温柔体贴的温暖怀抱，仿佛小娥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的样子，还有那个已经当了公社‘计生办’主任的儿媳妇蓝莉莉，也好像只是一场梦幻中的小插曲，早已在自己睡醒之后不复存在了。唯一让他们担心的就是，这个孩子能不能在‘计划生育’检查工作中能够保存下来。如果蓝莉莉刻意报复，那小娥就无法逃脱被强行流产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