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虫夏草的空间

文/冬虫夏草

【一】逆境当歌出重彩

漫漫人生路，总是逆境多于顺境。“大石拦路，勇敢者视为前进的阶梯，弱者视为前进的障碍”。逆境可能是机遇，安逸却未必是幸福。一条小溪，平常的流淌不成为景观；但一遇大石阻挡激起浪花，或河身突然降落成了瀑布，就可能成为名胜。

有人说灾难是人生的试金石，强者迎难而上，懦夫遇难辙至。人生的长河永远不会风平浪静，人的生命也如同洪水奔流，如果不遇着岛屿和暗礁，就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有人贪婪平静的河面，殊不知，河面平静，练不出精悍的水手；有人希图安逸的环境，殊不知，环境安逸，造不出时代的伟人。从古到今，大凡有作为有成就者，哪个没有经历过魔劫乃至九死一生。

观古今识中外，查得失，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厄运并不可怕，逆境也有科学价值，亦是达到真理的一条道路。贾谊不左迁失志则文采不发；淮南不贵盛富饶，则不能广聘俊士，著文作书；太史公不典掌书记，则不能条悉古今；杨雄不贫，则不能做《法言》。厄运，为有志者的成功，镶上了一层闪光的底色。

然而，看不透逆境科学价值，只把逆境看成是对人类的虐杀，因而自暴自弃者，总希望自己生活的空间春光明媚，风和景新，事事如意，处处顺心。但天下之大，哪里有这样的桃花源呢！然而，那脱离现实的理想一旦成了泡影，便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悲观失意似有灭顶之灾。这样置身于逆境，十有八九会被苦难的铁拳敲击的晕头转向。

苦难是人生的老师，不幸是不收学费的最好的大学，只要我们不管顺境、逆境，坚定脚步，都能划出闪光的人生轨迹。

【二】逆境成才之熔炉

人们常常遇到的逆境包括：政治的风寒、家庭的不幸、理想的破灭、爱情的悲剧、身体的伤残、世俗的嫉妒、人情的冷漠等等。逆境有客观引起的，也有主观造成的，有必然性的，也有偶然性的，但不论哪一类，它都给人一种强大的阻力和摧毁力。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逆境正是激起生活波浪的巨石，给人一种失去原有生活规律的失落感和压力感，使生活变得曲折和困难。

唐代刘禹锡有诗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法国作家大仲马说：“开发人类智慧的矿藏少不了需要有患难来促进的。要是火药发火就需要压力。”孟子也认为有作位的人必然“生于忧患”，只有多难才能生才。原因在于，人具有巨大的潜在的能动性，在一般情况下往往不能表现出来，而逆境则是引发潜在动力的启动器。好莱坞总摄影师黄宗沾二十几岁时，从一个勤杂工成为助理工程师，便自以为竭尽全力了。这时，一位白皮肤的美国摄影师以为黄宗沾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于是轻蔑地劝告他：“你想想看，会有哪一家电影公司，哪个导演或明星让一个黄脸皮的人负责拍戏呢？哼，摄影这门技术可不是你们东方人胜任的！”别人的“忠告”成了他内在火药的引发剂，他暗下决心，一定要闯出新路。经过几年的刻苦钻研，不断创新，黄宗沾终于成为美国十大著名摄影师之一。

谢灵顿出生于伦敦贫民窟，又是一个孤儿，从小沾染了不少恶习，是“文盲加流氓”式人物，周围一些好心的人看他很聪明，劝他“改邪归正”，好好做人，或许大有前途。但他自认无能，无意悔改。成年后，有一次他向一个挤牛奶的女工求婚，那女工回答说：“我宁愿跳泰晤河淹死，也不嫁给你！”女工的鄙视与拒绝深深刺痛了谢灵顿，激发了他的自尊心。于是他立马收缰，发奋努力改邪归正，悄然离开伦敦刻苦攻读，终于在1932年获得诺贝尔医学奖，成为举世闻名的生理学家。

陆游有诗云：“摧伤虽多意越愈厉，直于天地争春回。”逆境使人从迷误中猛醒，逆境激人在逆境中奋进。这就是逆境造就人才的第一层含义。

德谟克利特说：“能使愚蠢的人学会一点东西的并不是言辞，而是厄运。”这里的愚蠢当然不是指生理上的白痴，而是指看不透生活的真实含义。你镜像一场猛烈的火把将轻浮缥缈的面纱烧掉，使生活的本来面貌暴漏于光天化日之下，逆境像一阵狂风把虚幻的迷雾吹散，让一条条现实的人生之路铺展在人们的面前。人们在风与火逆境的抗争中，心胸逐渐被愤怒、、压抑、孤独和泪水所拓宽，思想最终被冷静、沉着、毅力所升华，从而认定一条正确的人生之路，并能像纤夫那样，迈着坚实的脚步，奋力而执着地向前去。风平浪静的顺境却没有这种作用。逆境能激人思考，使人思想升华，这是逆境造就人才的第二层含义。

逆境磨练意志，给人才华，这是逆境造就人才的第三层含义。莎士比亚说过：“患难可以试验一个人的品格，非常的境遇方可以显出非常的气节……命运的铁拳击中要害的时候，只有大智大勇的人，才能够处之泰然。”是的，在平静生活中，阳光和煦，风平浪静，鱼龙混杂，糠谷并存，无以鉴别，但是，疾风可以知劲草，患难识忠臣。一个人的品格，一个人的价值，一个人的才能可以在逆境中得到最有效地鉴别。逆境以它特有的反作用力把“大智大勇”的人推举出来，而把“缺智少勇”的人淘汰掉。诺贝尔为试制炸药失败过几次，弟弟被炸死，自己也被炸得血迹斑斑，但他为了科学事业，不怕牺牲坚持奋斗，终于揭开了炸药之谜。逆境把这位“科学巨人”挑选出来。当然，逆境对于人不仅在于单纯地检验和筛选，更重要的还是在于“造就”。

逆境又像一把利斧，它把朽木摧毁，把韧材雕琢成栋梁；逆境更像一把重锤，它把渣滓砸的粉碎，把好钢锻打成器。逆境筛选人才，锤炼人才，这是逆境造就人才的第四层含义。

【三】做逆境中的强者

世上谁不希望自己“一路顺风”，万事如意，终身是个“为胜利干杯”的人？然而，人生之漫漫，社会之广阔，任何人都受制于社会，受制与自然，难免有挫折，也难免陷入逆境。

因此，对不如意事需要正确对待，才能免受作践自身之苦，关键在于如何对待人生中的磨难，举杯消愁可算宝？古人今人中大有把不如意事寄托于酒的。但是这种消解作用只是暂时的，并不能让身处逆境之人真正解脱。倒不如从容不迫，善自解之。“退步思量处处宽”，把胸襟练得豁达一些。伟大的文学家巴尔扎克说过：“不幸是天才的进身之阶，信徒的洗礼之水，能人的无价之宝，弱者的无底之渊。”面对不幸，弱者是牢骚满腹，一蹶不振，甚至自寻短见，抱恨终生；而智者则是“破足而不迷路”（培根语），从中得到一次智慧的补充，还是挺着脊梁大步往前走。也正如郑板桥题画中诗云：“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要做逆境的强者，开拓出一条新路来是不容易的。历史上的辛弃疾，可谓是个“时运不济，命运多舛”的人物，他不顾南宋危厄迹象已彰的事实，坚持抵御外侮收复中原，然而却连连不得志于朝廷，六十多岁之际镇守京口，又遭到权臣的排挤，于是愤然辞职。不料此事却遭到他儿子的反对。其理由是——“田产未置”，也就是还没有富起来。对此，辛弃疾大为恼火，特地填了一首《最高楼》予以痛骂：“吾衰矣，须富何时？富贵是危机……，千年田换八百主，一人口差几张匙？休休休。更说甚，是和非。”从那紧连急接的句式，铿锵有力的节奏和激动强烈的措词，可以想见他当时不可遏制的怒态。

像辛弃疾那样于不如意之际，既能开拓自己的胸襟，又能教子放得开，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不然的话，困于狭隘的自我圈子里不能自拔，伤了自己，老了年华，到最后后悔怕也来不及了。自己要尽力把发怒转为发奋，变压力为动力，才是明智之举，才能自立于自然、社会、人生之林。何况那些承担“天”降大任之人，哪个不是经过无数次的磨难淘洗过的凡人，最后才脱颖而出的。像柴可夫斯基、赫尔岑、克鲁泡特金、密尔顿、马克思、曹雪芹、屈原……这些成功建业的人才，都是受恩于失望、忧闷、排挤、痛苦和监狱，神圣的痛苦净化了他们的灵魂，追求事业的勤奋，使他们忘却了苦难。拥抱事业的欣慰，补偿了外在的欠缺，人才都从挫败中走向成功。

但话又说回来，逆境毕竟是人生道路上的逆流，它和人生前进的方向背道而驰。它给人不幸，还给社会以损失。虽然逆境在人生道路上是难以避免的，可并不是任何大的逆流都不可预测、不可能避免，更不是逆境越多越好，多多益善，相反，我们应该尽量避免逆境，最大限度的争取逆境向顺境转化。

2015年6月8日星期一（农历四月二十二）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