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刀的空间

称呼之变（三题）

一、

小令刚刚到公司时，给陈绍当助手。陈绍资格挺老，小令恭恭敬敬地称他“陈老”。

两年后，小令不在陈绍手下了。见了陈绍，小令客客气气地叫他“陈工”。

四年后，小令做了公司的主管。召见陈绍，小令大大咧咧地喊他“老陈”。

二、

凡尔当业余作者时，送稿到编辑苏木处，苏木比他小一轮，他毕恭毕敬喊：“苏老师”。

一年后，凡尔已露头角，送稿给苏木时，题头上写：“苏编”。

两年后，苏木辞职做了自由撰稿人，凡尔当了编辑，要稿时呼苏木：“小苏”。

四年后，苏木成当红作家，其稿炙手可热，凡尔向其约稿，信上称：“苏老师”。

三、

20岁时，他和她同事，第一次找她有事时，他喊她“郝云霞”。

21岁时，他和她比较熟识了，见了她，就叫她“小郝”。

22岁时，他追她，写给她的情书上，他称她“云霞”。

23岁时，他们热恋，公园的石椅上，他搂着她，轻轻唤她“霞”。

25岁时，他们结婚了。夜深人静时，他在她耳边呢喃：“宝贝宝贝贝贝贝”。

28岁时，他们的孩子满地跑了，他冲她嚷着：“哎——”。

38岁时，她的脸上已有了细细的皱纹，他便随着大家叫她：“老郝”。

48岁时，他和她的战争已达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瞪着两眼对她吼道：“郝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