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碎的记忆

发布时间:2014-04-10 08:14 阅读量:290 日记本:《个人日记》

今年是外爷诞辰100周年、外婆诞辰97周年的纪念日。所以孙辈们在清明都从天南海北赶了回来,其中有从新疆阿克苏回来的表弟,从神木回来的两个表妹;这是外婆去世21年来难得的大聚会,可能这个场面以后不会再有,因为母亲这一辈的人已经年事以高,且孙辈们都要忙于生计。坐了四个桌子,很是热闹。

我的祖父去世很早,祖母去世后19天我才降临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印象只是相片和画像。所以我对外爷、外婆特别眷恋,因为我小时候能去的,且仅能去的只有外婆家,再没有其他亲戚!

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母亲一人忙里忙外,能去一趟外婆家且住在那里是天大的好事。能偎依在外婆怀里处处得到呵护,能把外爷的腿当滑滑梯和翘翘板,能和表哥、表弟疯耍而不用担心被旁人欺负;能偷拿外婆压在芦苇席低下的分分钱买一点水果糖,能拿着小板凳早早守候在设在戏楼里的电视房门口;尤其是暑假能随意进出舅舅家的西瓜地……我家距离外婆家大概有10里路,小时候总觉得十分遥远。八九岁时的星期天因母亲不在又不知去向,我壮着胆子第一次独自去了外婆家,一路胆怯,除了在路过的村庄口停歇外,几乎没敢停,也不敢往后看;尤其是经过一个胡同,我的头发都全部竖了起来,因为胡同里有好几个墓堆!到了外婆家衣衫湿透满头大汗,外婆几乎大喊起来:好娃哩,谁让你一个来?都不害怕狼把你吃了!把人吓死了。边嚷边给我倒水取馍,然后让小舅用自行车把我送回家。从那以后,只要是假期,我有时间就去外婆家;尤其是刚学会綯着骑车子那阵,哐当哐当的半匝踏的欢,一路推推停停,由于车子笨重体力不支简直成了负担,推着都倒脚;中途学着上大梁踏浑匝,卧倒了好几次,最后把脚踏摔歪了,推着到了外婆家,还是外爷用耙子齿矫正了过来。

外婆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很粗的林锦(类似于小苹果)树,树冠很大,高过房檐,其中有一枝外爷把它嫁接成苹果;当果子满枝头时,外爷就用枣刺把树围了起来,把能勾着的长把工具藏起来,严防一切人骚扰;暑假只有我这个外孙子去了,外爷才把枣刺取走,我抱着树很快就坐到了树杈上,尽情的享用。惹得老表们很不高兴!随后,外爷会招呼我们把果子卸下来,让我们弟兄用笼抬着跟着他转村叫卖……夏季的涝池容易溢满,也是我们娃娃爱去玩耍的地方,但那儿是外爷和外婆训骂我们的地方;暑假在外婆家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每天给骡子鏺一笼青草,到太阳完全下山的时候,外爷会在城门口迎接我们。笼系上都叉实了长草,外爷会帮我抬着回家,表扬我会说:我娃把苦下了!外爷过去是做皮货生意的,据妈妈舅舅说在蒲城高阳开的店铺,生意做得很大,仓屯里的粮食堆的老高,能触摸房顶;因为公私合营和房产(在解放前买了辛亥革命的先驱井勿幕兄弟的八姨太的房子,解放后要充公)问题,放弃了职员身份、放弃了全家人的“商品粮”、放弃了生意回乡务农。在我的记忆里,外爷在队里的饲养室喂过牲口,到吃饭的时间我和妈妈去叫总要被他训斥一顿,害怕别人说闲话,从来不让进饲养室的门;外爷算盘打得很精,给我教过除法,至今我的脑海里还有‘ 二一添作五’. 的口诀;外爷一生艰苦朴素,勤劳耕作,直到88年冬季躺到了医院离世。那天很冷,父亲到学校给我请了假,中途告诉我外爷病很重可能不行了;由于匆忙,以至于下坡刹闸把我和父亲摔进了淌土堆里,见到外爷的时候,他已经气丝若离,艰难的睁开眼睛说了句:我娃来了!第二天外爷就走了。

外婆是93年腊月走的。那时我正在外地上学,放假回家外婆已经下葬。听说外婆走的很痛苦。外婆一辈子很可怜,她是河南人,被人贩拐卖来的,不太会做针线活,身体从我记事起就不太好,胳膊和腿上常年贴的膏药;她爱讲神呀、鬼呀之类的事情:天上一打雷寺庙房梁上掉下个脸盆大的蜘蛛皮,或者千年古树里住着莽蛇精;处处行善总害怕儿女们受恓惶;那年暑假,天上突降冰雹,外婆跪在地上磕头祷告,祈求上天饶恕他的子民 ;外婆爱看热闹,总羡慕谁家过事放了电影,唱了大戏……外婆去世过三周年的时候,我刚参加工作,请了一场电影以告外婆在天之灵。

外爷、外婆走了,也带走了我的童年 、少年金子般的时光,更带走了我期望去外婆家的幸福念想。

现在去只是想找回那脑海里的记忆,温存那失去的幸福时光。老房、老墙、老门依然!只是缺少点人气。如果二老在天有灵,应该欣慰,孙辈们都成了“外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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