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遗臭万年
一直没找到属于自己的,属于“我这种人”的圈子。
再来这个学校之前,我遇到的是一大群农村野孩子,类似于森林人泰山的那种;到了这所学校之后,我遇到的是一坨一坨的珍稀草木,各种奇葩们争妍斗艳。
现在,我甚至不能准确地说出我遇到的究竟是些什么,难以下定义。
到了高中以后,我真心希望,我能遇到,人类。不一定是喜欢的那种,是正常人类就好。
那这么说来,我是什么呢?
我是,孤独患者。
晃晃悠悠的疯子找到了寄托。
禧宝仍是坐在我前面,她就爱用笔自言自语,写好多好多我看不懂也不想懂的句子。她臆想了一个叫做“夏”的人,不知道是男是女。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她又遇到了一位蓝颜知己,这知己还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就开始了距离几千公里的电磁波沟通,打得火热。
我说,那“夏”呢?她说,“他”就是"夏"。
我没有凭空给自己臆想出一个伙伴,没有好运气的遇到什么知己,我拥有的,除了父母给的那份,只剩下,我自己。
“他”是禧宝眼中的only one。
我眼中的这个位置,永远,只可能,是myself.
我把我和我一样的人臆想在故事里。
穆译昂是落拓的,他爱吉他,爱Vae,爱单反,爱喝牛奶,爱站在楼下抱着吉他唱歌,爱在语文课上飞快地转笔,爱雾天,爱孤独,同样爱伙伴,他爱着我所爱的一切。
夏天爱安静,爱小四,爱文字,爱阳光,爱猫咪,爱旅行,爱矫情,她爱着我所爱的一切。
吴忧爱笑,爱动漫,爱画画,爱吃喝玩乐,爱钱,爱妈妈,他爱着我所爱的一切。
有些事如同放电影一样,我看见镜头在他们之间穿梭,而自己反而像个局外人。
我看见小昂和夏天一前一后走在不满落日余晖的路上,我看见小昂上语文课呼呼大睡,我看见他抱着吉他时的温柔目光,看见雪地里牧恩和小昂奔跑的身影..........
我一定是太不满足了,凭空扯来的完美。
我希望的那个朋友圈,亲密且有距离。
懂得聆听,不多言多语,不凑热闹,热爱音乐电影旅行还有动漫,喜静,安于孤独,自由之上,心灵简单澄澈。
而不是住在盘丝洞里张牙舞爪的妖蛾子。
我的要求根本不过分,可难以实现,或者说,根本不可能。
我一直在期待。
是不是病树前头万木春呢?I Wonder.
杜同学有严重的理想主义情结。
他将他从现在到老死的所有历程像写小说一样规划好了,顺便把我也规划好了。
“首先,咱两高中最好是考上XX,当然,你比较有希望...........不过没关系,至少大学考同一个地方,艺术学院什么的,我去百度一下.........”
“去了以后呢,我学漫画,你就学摄影,顺便写小说........毕业以后我要去日本留学,最多两到三年。”
“在这期间,你就边写边创业,开个咖啡厅兼书店的那种...........等我学有所成回来以后,我就在国内发展事业。”
“我相信国漫是潜力股,当然搞创作时挺不容易,我还要成立一个工作室,到时候我每天可以去你的店里,画手稿,找灵感。”
“看谁先红,如果你写书出名了,我就给你的书画插画,或者改编成同名漫画,到时候封面挂披挂,就写,著名作家温留推荐............”
“如果是我先出名了,我会和我的团队签公司,到时候把你聘到我们那里当摄影师。”
“最好是,我们加盟最世,跟郭敬明混,铁定有钱。”
.......................
我由衷的感到酸楚。
前途一帆风顺得简直让我泪流满面。
毕业将近,为了表示我们“坚定不移的友谊”和“团结统一的气势”,很多班级开始弄纪念衫。
我班,当然是不能在这方面输了气势。
老班亲自操刀设计,成品下来以后是今年最炫的荧光色,没错,就是那种黄绿结合,很晃眼,在夏天最容易招虫子的,那种颜色。
前面是一颗巨大的“粉色”三叶草,下面写的是class 20。至于背后,则是揉杂了多种元素:中国风、英文、非主流、简笔画、狗爪子(脚印)。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脑子瞬间凌乱。
作为20班的一员,我由衷的感到骄傲。
是真骄傲,不含歧义。
20班是典型的文科班,文艺分子众多。在别的班的孩子用他们近不可摧的理想思维与文科老师较劲的时候,我们就一脸天真无邪,瞪着充满好奇求知的双眼博老师开心。
只有文科老师欣赏我们,老班疼爱我们。物理老师觉得我们看得过去,所以每次面对这不堪入目的物理成绩她并不会质疑我们的智商,她会说:“你们就是不仔细,明明会做的,就是做不对..........”
导致我们深感歉疚。其实,用不着这样说的,您直接说我们笨就是了,我没意见反正。
理科老师会向其他老师说:“哎哟,20班的孩子笨得恼火哟.............”
我记得十几年前的一个9月1日,我手舞足蹈眉开眼笑的背起小书包,屁颠屁颠地走进学校,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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