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笔记(三)

发布时间:2012-03-18 18:42 阅读量:1640 日记本:《个人日记》

合上一本《桃花扇》,今夜不想再听那些琴筝洞箫,倒是翻出一支彭佳慧的《喜欢两个人》“放弃自由喜欢两个人……就我们两个人在浮动不安世界里找到安稳……”不觉又想起刘若英的一首《好久好久》唱一个无人问津的夜晚,说尽了那般孤独清冷,“凄凄不似向前声”,今天算是不敢听了。前歌多少还是能温暖人心的,那么坚定拒绝温暖的人,今夜竟也借了这些“憧憬派”的歌曲来作陪。可见人心膻弱,总免不了阴晴圆缺。

一直觉得对我来说有书为伴别无所求,况且像此刻这样写字更是足以自安了。只是读书尚浅,心性单薄,到底悟不出一个明心见性。再者笔耕无力,文字苍白,究竟写不出几许人事悲喜。正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读书远未能破万卷,下笔时捉襟见肘。加上涉世未深,所历人事寥寥,未有涅槃不可得妙心。所以也不能继续写那些亡故已久的事了。即使写了,文字也是流于表面,费尽心力反倒伤害了记忆里那些美丽斑驳的爱恨悲喜。

所以不如继续埋进书堆去罢!了了所愿,最多不过是终我此生能够日日与书为伴。前年初到宁波天一阁,那是一座掩映在斜阳古树里的藏书楼。我兀自在那青瓦灰砖的院子里站了很久,为那些穿越了历史埃尘至今尚留在这院落里的书香气莫名感动。当年这里书籍浩如烟海,院落主人虽然早已西辞,却仿佛当时的墨迹书香犹在。我惊喜于文化本身有着不可小觑的生命力。正是“上善若水”,不管历史长河如何曲折不断,如何险阻重重,文化如水,最多蜿蜒得更加多姿,却永远不可能将其断流。哪怕秦始皇焚书坑儒,不是又有了董仲舒的独尊儒术么?冯骥才在《一百个人的十年》中说道“在十年浩劫中,中国雄厚的古老文明和文化奇迹般地消失……中国文化的重建,任重道远”。了了对此倒是乐观,被边缘化的中国传统文化是被积雪压弯了的树枝,春暖雪化,这生生不息的文化精魂自然应运复活。况且现今社会传统文化的复活,正如荒芜大地久旱逢甘霖,正当其时了。

天一阁余辉残照,仿佛依稀可见当年烛光灯影里潜修苦读的藏书人。据说这位嘉靖年间的兵部侍郎,晚年登阁闭关,只身潜心在文字里。不知这般遁世,是对尘世的怎样一种失望呢?也未深究其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半世浮沉,只羡慕之余,更希望了了也能够在有生之年读尽好书。前日词填一句“藏书遍今古”,老师笑说我口气太大。其实不过是一个心愿罢了,能够藏书成阁,能够读书一世恐怕也是一种虔修而来的福分。

了了是“读书无用论”的受害者,所以想要纠正一回。文学和艺术之类,不是实用主义的宠儿。有一个叫铁达尼号的心理游戏,很多人相必做过。当年老师要大家在铁达尼号沉没时,只能救一个人的情况下依次排除。记得大家第一个把作家扔进了海里去。因为相比医生厨师农民科学家等等,作家是最不“实用”的。都说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心,不知道人类文明会不会发展到那样一个阶段以至于人们竟然在铁达尼号沉没时把作家留到了最后。猜想那必定是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天下大同的乌托邦。因为人们坚守到最后的居然是社会的良心。当然,如此高尚的上层建筑还是需要厚实的经济基础的,比如在香港可能除了“爱疯”其他诸如诺基亚之辈都已经没人愿意偷了。抛开这些勿论,良心就算不是遏制犯罪的根本,也不失为一剂良方。不然这走向乌托邦的漫漫长路上,和谐堪忧。

自知远没有到胸怀天下,忧国忧民的境界,只是钟情中国古典文化,最多是一个传统文化的忠实保护主义者。如今过早地把自己放进“藏书阁”,一为独善其身,二则是为解惑。一直想在人群中寻找到一双洞穿世事了无困惑的眼睛,到底没能如愿;想要一种真正淡定从容的行世态度,却发现修为远远不够,终究想把自己送回学校。没有豪情壮志,但求饱览群书还自己一个世事通明,至少再行走时,不至于对世事无常太过吃惊。

文字到处,才发现歌曲早已唱断,又听了一夜雨声,刚才的三杯两盏淡酒却已经醒了,戏改后主李煜的《浪淘沙》一阕,倒是正合情境。

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也知身是客,不肯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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