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角 二
3
一整天游荡在外面,脚板走得有点疼,可是却还不想回家,怕回到封闭的空间,一阵阵孤独感会包围她,让她无处可逃。。
鬼使神差的踏进茶秀,与大学同学兰子不期而遇,两个人惊喜过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相互说着这些年的改变,滔滔不绝。那时她们两和所有的女生一样单纯可爱,有着自己的小悲伤和快乐,爱看三毛的小说和情感电视剧,喜欢在学校附近的小店闲逛,喜欢小配饰,爱臭美。学校旁边的小店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每一次她们总是看了又看,挑了又拣,花很少钱便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并带给她们短暂的快乐,即便如此,她们还要在买与不买之间考虑再三。
兰子的容貌变化甚大,小时候的篮子身材娇小,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扬,嘴唇是樱桃一点红。不说话也是姹紫嫣红,是个少见的古典美人。如今成了大妈级别了。在学校时,兰子被称为校花,在学校最具明星效应的人物了。兰子每天早上6点独自一人在操场跑步,心猿意马的男生们即便是不喜欢跑操,也会跟过来,如众星捧月,冷落了很多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加之兰子性格豪放,追求者众多。
她就坐在兰子身边长满青苔被遗忘的角落,那时候她戴着黑框学生眼镜,匍匐在课桌上一心学习。除了有少数几个男同学能透过镜片,看到那充满梦幻与渴望浪漫的眼球外,几乎是冷清清地坐冷板凳的。
有天吃完饭去晚自习,夕阳如金盆血口,她和兰子提前到了学校,感觉眼睛不舒服,便摘掉了眼镜,这时发现这个美艳惊人的同桌兰子在死盯着她看,她揉揉发胀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蕾丝的倾向。兰子突然发自肺腑地说“我觉得你很美,你的美不是古典美也不是现代美,而是一种保守的美。”她受宠若惊,第一次如此被人盛赞,而且是被校花说美,当晚她就对着镜子,摘掉啤酒盖,审视了下自己,的确如被幽禁的镜湖,水雾氤氲,从那以后,她就不愿意戴眼镜了。当然除了上课的时候。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留意到自己的容貌。
兰子上学时曾经有一位男友,爱的如胶似漆,只因家境贫寒,毕业时兰子还是下了狠心割舍了。兰子告诉她,毕业后没多久就嫁作商人妇了,然后早早地生小孩。比谁结婚都早,现在已经是14岁孩子的母亲。兰子如今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神色疲惫,面颊浮肿,苍白无血色,黑雾笼罩着她白色的皮肤,每一处血管都蔓延着绝望。就像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虽然衣食无忧,却经常为老公出轨而烦心,疲惫不堪。兰子还说,自己年轻时太傻了,很多事还没想好怎样做,便糊里糊涂的做了,和心爱的人分手如此,与没有感情基础的有钱人结婚亦是如此。
兰子的诉说的声音连续不断,带着哭腔。这使她想起一个朋友曾说过,通过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可以鉴定她的品相和生活状态。兰子眼帘上的妆特别重,说话时眼睛不敢看她,只盯着地上,黑色的睫毛闪烁。眼前的景象让她不自觉想到了『拜金女王』中绿色的光线,光束里灰尘飞舞,她顿时产生了幻觉,兰子成了影像中的人,影片中的故事在现实中上演了,遗憾的是影片里的女主角最终得到了真爱,而兰子却做了金钱的殉葬品。
其实兰子当初就应该知道,嫁给有钱人的那一瞬间,就注定要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看着兰子的变化,她心里是复杂的。她即替兰子惋惜,也有触景生情的悲哀。上天只让她在那几年美的艳绝尘寰。以前听他人说,十几岁时最娇艳欲滴的女孩,往往也是最不经老的,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窗外的寒风四起,茶社里除了兰子的诉说之外静悄悄的,她想安慰兰子,却不知该怎么说,自己又过的比兰子好多少呢?每个人生命里有太多的无奈和遗憾,包括美貌,包括美好的爱情和梦想,就像一场梦,无法挽留。只能回头看着,直到在记忆中慢慢消逝。
喝了一夜的茶,谈了一夜的心,之后便各自回家了。她朦胧中记得兰子走的时候,她掉了久违的眼泪。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到头来总会分道扬镳,朋友终究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真正陪到最后的只有自己。
走出茶秀已经天亮了。太阳从地平线缓缓的升起,送上一天的好时光,只是这绚丽让微笑凝结,神伤。远处的高楼,都保持着各自凝固的方向,岿然不动,没有悲喜忧欢,存在的多么欣慰和安祥。近处的树丫上的红灯笼一直在风里招摇,窍笑,那耸立的大厦,那如织的车河,都是繁华的表象。她在车窗内,望着这座城市的早晨,嘴角就爬上了薄凉的笑。原来,阳光的背面不仅有宁静,还有揪心的刺痛。
就这么不言,不笑,安静的看东边的太阳在勾起的往事里慢慢升起。
感谢兰子,让她知道,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都有自己的烦恼,不仅仅是她。在这个情感,婚姻也适用等价交换的时代,让她明白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钱和幸福之间无法画上等号。
纯真的爱情已经如同神话让许多人不敢奢望。但总有一些人,仍然心似莲花,渴望找到一种灵魂与灵魂,瞬间与瞬间的严丝合缝,于是,在世沼泥潭里努力拔节,迎风呐喊。双桨来去,惊鸿照影,谁将在暮色初上时摇橹离去,手里会多一枝玫瑰?
天亮了,人走了,风静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那就假装睡着。闭上眼,心里默念着12345 上山打老虎。。。
死角 二的评论0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