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枫渊

昨天，老年公寓的朋友打来电话说他想到榆林古塔山上观赏红叶去，叫我准备好摄像机。听说那里正在搞一个什么“红叶节”活动，具体信息不得而知。去散散心，捕摄风景，也不失为一件快事嘛。

早上八点整，我将行头准备停当。在家单等朋友十点来接我。彩铃声乍响，我起身朝行囊走去，一边接听电话：“好哥们儿，实在不好意思，中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要招待，去不成了。”“呵呵，没关系，那你招待那人去吧；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一起去吧。”我只能这样说话。就事论事，朋友要招待的那个“重要人物”可能不经常来榆林，招待好他那是我们榆林人待客的必然；而红叶，三天两天也是不会落尽的，即使落尽了，错过了今年，明年还能再赏么。

放下行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就想起了和单位同事一起去北京香山旅游时的情景。

记得前年十一去北京香山观赏红叶。旅游大巴在公园门口停下，同事老马和他爱人同我一组，我们一起上山。时间已是傍晚。那时候，人年轻，身无疾，一口气爬了足有三公里远的山。老马和他爱人都说：“坐下来喘一口气吧。”傍晚的香山，放眼望去，唯有影影绰绰的暮色中漂浮着缕缕淡淡的暗灰，我无法俯瞰到红色浸染的壮景。老马埋怨道：“这谁安排的时间嘛，杨朔描写的景色都跑到哪儿去了？”他爱人接过话说：“其实，观不观景的，重在心情。你看，我随你爬了这么高这么远了，虽说没能看到满山红叶的壮景，眼前这满树的黄叶却也看到了嘛。你看，我的腿一点儿也不累呀！”老马笑眯眯地说：“你的累我看不到，我却能感觉得到。”

下山的路好走多了，我却故意走得很慢很慢，说是累了。其实我是想给两位年过半百的老夫妻一个独享的空间。我虽没看见漫山遍野的红叶，感到美中不足，我却听出了老马爱人的弦外之音——是啊，相爱的两个人能够相跟着走到白首，不管走到了人生的哪一个山头，见没见过什么大场景，只要心情畅快，不觉得累，那不就是幸福吗？

我摘了一片还没红透的黄栌树叶，夹在我的旅游日记本里，纸页上我写下了2009年10月1日。这一片红叶，见证了老马和他爱人在他们结婚27年后曾经相伴着来过北京香山；也为了纪念在我人生而立之后感悟到的爱的真谛——人生在世相伴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