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蓝的空间

今夜猫在黑暗里

身体被夜色溶解

噩梦早已远遁

美梦的惊喜也没有如期而来

世界包裹在一个既定的球内

我翻动着一本旧曰历

沒有找到一只破茧而出的蝶

而客串了我的那些梦

在舞台外徘徊

我敞开房门

却无人路过

我击木低哼

象一只雨中的鸟

抖落翅上的水滴

妈妈坐在故乡的枣树下

一粒一粒数着黄豆的种子

橘皮似的手在越来越稀疏的豆群中

拨拉拨拉一粒饱满的眼珠

豆粒在她昏花的眼中越滚越大

滚成一束栀子花

孩子们藏在花里躲懒

、、、、、

黄豆在她的盘里撞来撞去

她举起一粒豆看了又看

风吹她白发打着难懂的旗语

也吹着

我自己影子的驴牵着我

在莽莽山川收捡出逃的夜星

半杯淡水在驴背上荡响

只因年少时被一只花蝴蝶牵引

此生已止不住没有终点的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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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在黑暗中勾画地图的曲线

在险峻的栈道找寻一个句子的逗点

在夜的海里，我与狼为兄弟共享山的鲨鱼

我在鬼火上烤热一截时光的茧

他比钢筋和水泥坚硬

从铁的退缩里走来

坐在一张人权满满的椅子上

用空洞的眼睛看着

一个假模假样的世界

房屋一天天身材苗条

街道种满天堂的金属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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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温顺的老鼠，正赶向

野猫指定的集合地点

他己习以为常

不论冬天夏天白天黑天

雷霆的震响反复

一大帮人都死了

孔老二死了

李老聃也死了

庄生不知所踪

上帝与佛从不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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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犬活着

波斯猫也活着

米老鼠在大街上跳来跳去

我左脸涂上点耀眼的五彩

右脸抹了条交易的K线

雾霾沉重无人能看见

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而他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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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看你只在梦中

你是一块天蓝的巧克力

溶解在我惊慌张开的小嘴

少年时看你于诗里

你是温柔的美人鱼

我申请一座岛来与你相聚

青年时我再看你

你是我寻找鲸鱼的池塘

我的鱼钩只钓出两只虾米

老了我又来看你

你声嘶力竭地在岩石上对我致意

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你

墙内是今天

墙外也是今天

古城墙内外

甚至没有昨天的一点衰败

阻拦过一些低处的风的诉说

却从没有把高处的霞光推开

我从城门进进出出

竟没有一个昨天的卫兵盘问

在他们眼前徘徊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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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算不上一条势力划分的边界

墙内是昨天墙外也是昨天

穿行一万

在我儿时的冬天

满院的大白菜堆成玉雕

绳索上一排白菜比赛单杠

水龙头下成群结队来洗澡

我有时拿着一根木棍为它们点名

想带领它们去冲锋陷阵

母亲踌躇满志叉腰站在院里象司令

一整个冬天它们每天以各种方式

化整为零从喉咙的暗道入侵

在一家人脸上贴满白菜青的旗帜

欢快

骤雨有如亿兆天兵天将

已将这万里河山占领

我在旷野里无处可逃

四处奔走的还有那云雀

我们奔跑在天上地上

为这人世推开全部久闭的木门

春天的声音已启动我命门的暗语

我已听不到悉悉索索的杂音

满地的落梅不是繁华已尽

更艳丽的花尚未开放

更宏大的盛宴还将来临

我

春跑步而来，在枝桠之间

喘息着红与白的香芬

万物都在急切的表达

每只鸟都在召唤知音

而我要静静地等待

一朵悄然为我绽开的花蕾

一杯山泉精酿的美酒

等待我心中飞去的蝴蝶

栖息的那处迷宫似的花丛

我等待无边的旷野里

接踵而至与我喁喁对答的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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